章管家站在宅子里,面露焦急却无可奈何。
门外的男人,拨弄风云、商海沉浮几十载,在硝烟弥漫的市场经济里走过来,姿势永远高不可攀,态度永远运筹帷幄。
却单单失足于一个情字。
还是一份,并不坚定选择他的感情。
没有一个理智的上位者会任由自己沉沦在这样得不偿失的感情中,他也曾努力往泥泞外爬,可对她的感情就像沼泽地,他愈挣扎,陷得越深。
如今,他干脆不挣扎了,只等泥泞淹没头顶。
章管家跑回前厅,去给他拿药,虽然章管家知道,他还是不会吃。
— —
京西医院,李赫接到了陈放的电话,半夜跑回医院。
他从床上滚下来穿衣服时,顾真幽幽看着他说:“医院是没有别的大夫了?全靠着你一个人跑上跑下的?”
李赫随口回:“这不是傅海棠他老婆不舒服么,我不相信别人的医术…”
顾真笑了笑,关了房灯,在黑夜中睁着眼。
他赶到急诊时,宋未雨已经略微清醒了,正缩在陈放怀里。脸色还是苍白,半合着眼,细密的睫毛被亮白的灯光压下一片阴影。
尤其是在陈放宽硬的胳臂里,她好像被囚禁的鸟雀,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要命。
陈放的伤是其他医生给缝合的,李赫扫了眼缝合处,也没多问。
“怎么了,突然心脏不舒服?”李赫蹲在她身边,仰头看她,软声询问
“嗯,疼。”
护士递过来刚做的检查化验单,李赫看了遍:“没什么事,你就是最近压力太大,心绪不稳罢了。”
对上陈放有些不信任的眼神,李赫又加了句:“今晚是不是喝挺多酒的?你那点猫尿的酒量,喝了肯定会心跳加速。以后少喝酒就得了。”
宋未雨眼睫微颤,“哦。”
她没说话的欲望,整个人懒懒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赫这才站起身,伸手扯了扯陈放的T恤,“伤口很深,得输液。”
“把药开给我,我回家自己输。”
陈放低头看了眼怀里心情低落的人,刚才那股子恼怒全灭了。现在心疼里混着酸意,只想带她回家,他们两个人的家。
“成…”
“哎对了,宋未雨你最近不能剧烈运动,剧烈运动会使心跳加快…还有,给你开的多维片记得每天吃…”
李赫挑眉补充了这么句,转身去电脑上开药。开到一半,抬头看着不远处好像没骨头般依偎在陈放怀里的人,摸出手机。
外头夜已漆黑,一叠云盖住了半边圆月,傅宅里错落有致的灯光都显得黯淡。
傅海棠握着簪子,站在庭院的水池边发呆。
水池不深,但也足够淹死人。里面花纹考究的锦鲤正在上下游曳,不时看看他。
章管家一手举着水杯站在不远处。
温热的水已经彻底凉了,药还托在他另一只手掌的纸巾上,五彩缤纷,一颗没动。
章管家想起李赫的千叮万嘱:“他现在的状态必须要吃药干预,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得让他吃进去!否则,他会控制不住用自残来抵御伤痛。”
可今晚,他都要跪下了,傅海棠也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章管家看了看天空,说不定现在下初雪,老爷才会得到救赎…
“章叔,老爷的电话响了。”从房内跑出来一个家里的打杂工,举着傅海棠的手机送到章管家跟前。
李院长?
章管家把水杯和药递给打杂工,忙接过手机,小步跑到傅海棠跟前:“老爷,李院长的电话…”
傅海棠眸光一沉,接了。
“你老婆在医院,她心脏开始有反应了。”
电话里一阵沉默,李赫心下觉得不对劲。今晚宋未雨不是跟傅海棠在一起吃饭么…
怎么又跟着陈放来医院了?
低声捂着手机道:“傅海棠你你今天吃药没?”
还是沉默。
李赫低骂:“你赶紧给我吃药,否则你凭什么去保护她?啊!一个要死要活的男人,对她现在的处境有帮助么?”
“妈的,没等韩观山露头,你先出事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