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到秦母她们起床的时候,谁知道,院门突然被人急切地敲响,王银蛾赶紧去开门。手搭在门把手上,粗声问:“门外人是谁?” “是我,大表舅!” 闻言,微拧眉心。 这时,秦母已听见动静走出房门,示意她开门。 门一打开,大表舅立即表情惊慌地钻进院子。 王银蛾蹙着眉心,默不作声地把院门合上。 “大表舅,先别急,喝杯水再说——”秦母向王父使个眼色,然后说道,“我正想让孩子她爹就拜访您呢。” 大表舅连忙摆摆手道:“我前两日和你嫂子去走亲戚,路经清河县,无意间发现了告示上面有金银的画像和名字!” “啪嗒!” 手里的茶碗摔碎在地,秦母仍一副愣愣的表情。秀秀嫂不知何时听见了这话,从房里冲出来质问:“你没看错吗?金银他犯了什么事!” “我还没说完呢!然后,我就凑过去看了告示,说是清河县要修建一座祭台,结果前两日那即将修好的祭台莫名其妙地倒塌了。于是清河县令要把这批工人全部斩杀,以息上怒!” “什么!这与工匠有什么关系?那些大人都不调查真相吗?就直接杀人,简直罔顾人伦!” 眼看秀秀嫂神情激愤,两眼一黑晕倒了。 王银蛾叫秦母先把秀秀嫂扶回屋里,然后问道:“告示上有说何时问斩吗?” “估摸一算还有三天时间。第三日午时问斩。” “此去清河要多远。” “紧赶慢赶,路上不休息,也要半天。” 王银蛾思虑道:“清河县为何要修祭台?” “当今陛下想要长生不老,于是命连城侯观测天象,修建祭台以求天福。如今祭台倒塌,不说连城侯追究,就是陛下也不会饶恕那些拦他长生路的人!” 闻言,王银蛾暗自冷笑,陆邢台那路子一看就是歪魔邪道,恐怕欺骗皇帝修建祭台乞求长生是假,别有目的才是真。 “那祭台修建在清河县何处?” “我去过,正东边的城隍庙附近。” 院子里一阵沉默。 忽然,王银蛾躬身向他行了个礼,诚恳道:“大表舅爷,这段日子,劳烦您和爹爹多劝解一些娘亲和嫂嫂。” 王父惊讶道:“你打算去清河县?孤身一人路上不安全。” “爹,我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她转身便走,忽脚步一顿,回身进屋收拾东西。 王银蛾打包好行囊,匆匆赶去市场租马,买刀,再带着银钱和包裹,一溜烟地窜出了北边的城门。 等出了城门,她突地一拍脑门,面上懊恼,她忘了先找陆邢台那家伙。不过,这个节骨眼上城里有规定没有路引的人只准出不准进。 这样一想,王银蛾又一抽马鞭,骑着马狂奔起来。直到太阳快要落土,王银蛾才经过检查进入清河县。 甫一进城,便马不停蹄地去衙门击鼓。 “何人在外叨扰?”一声威严之喝自衙门里面传来。 接着一群红衣衙役随一名县官走出,面容威严肃穆,王银蛾丢下鼓槌,恭恭敬敬地朝他们行了个大礼。 “民女王银蛾替兄长申冤。” “你兄长是何人?” “吾兄长王金银,是也。” “什么!可是梁都来的那批工匠?” 王银蛾抬起头,精准捕捉到县官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慌,于是沉声道是。 县官约莫五六十岁,是一副典型的文人长相,沉吟后道:“这个案子不归本县官受理。上头有专门负责此案的人。我见你年纪轻轻,回去告知家人,节哀——” “民女一路奔波至此地,身寄家人众望。大人能否通融一二,使民女看望兄长片刻。” “朝廷长官发了话,这些工匠是重案犯,谁都不可以探望。就连死后收尸也不能!” 县官立在台阶上,字字铿锵,句句在理,使她呼吸猛然一滞,脊骨生寒。 既不能探视,又不能受理,这便是左右无门。 黑夜帷幕初张,王银蛾靠在墙外,仰头注视天空,许久,觉得脖颈有些僵木。 她心道,即便不提哥哥待她的好意,就单说他要是真死在清河县,她单这么回去也无法交差。她就算是去乱葬岗一具一具翻尸体也要把他给带回去! 去他鬼的重案犯!一张嘴颠倒黑白,真不怕他日死于其手下的人变作恶鬼拖他入十八层地狱!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