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库房里逗她时,我还以为你只是普普通通地喜欢她;方才你听了简讷都不生气,我才琢磨出不对劲儿来。” 初夏的午后最是惬意,天空碧蓝如洗,白云悠闲地游动,又有习习凉风,阵阵莺语。 自从江永提到他娘,柳璨便一直沉默着。 他的昭昭确实娇小,他手掌横过来,便同她的腰一般粗细。 他拇指食指环个圈,就能轻松地扣住昭昭的手腕,还能余出两根手指的间隙。 他母亲也是百户家的女儿,自幼舞枪弄棒,身健体康,没怎么吃过生育的苦,以至于柳璨从来没有考虑过,倘若他的昭昭有孕,究竟会不会遇到危险。 柳璨沉默着,江永便同他一块儿沉默着,直到柳璨打破了沉默:“有没有,不要孩子的法子?” “那要看她能不能有孕了。她要是不能有孕,自然不用受这份苦。”江永语气平静:“到时候,你另找几个女人传宗接代就是了,反正孩子也会养在她手下。” 柳璨的声音越发干涩:“我要万无一失的法子。” “没有,”江永道:“不是有位大人的母亲容易怀孕么?她吃尽了生育的苦,寻了无数偏方,结果倒被偏方给害死了。” 柳璨听过这事,那位大人也算是文坛泰斗,他母亲去世时,他尚未发迹。等他发达后,为母亲作记立传,很多人都知道了他母亲的事。 江永又道:“你要是真怕她怀孕,要么,你们干脆别做?” 柳璨没有回话。 江永便笑了:“你要是不做,那娶不娶她,又有什么分别?” 柳璨哑着嗓子:“我当然会娶她。” “是是是,听说赵夫人都准备好聘礼了,”江永抬头望着天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望着柳璨,音调陡升:“你疯了?!” 听柳璨这话的意思,他倒像是…… 柳璨没回话,江永渐渐皱起了眉。 尽管与江永谈论的话题比较沉重,柳璨第二天还是兴致高昂地来见顾昭。 顾昭一早就坐在了秋千架上。见柳璨来,摸出个小瓶子给他:“昨天忘了,这个给你。” 柳璨挤到秋千架上,接过了小瓶子:“这是什么?” 顾昭笑:“听说是麻沸散,不知道有没有用。” “你怎么什么都有啊,”柳璨乐了,打开瓶塞看了看,又轻轻地闻了闻,可惜他不通药理,最多只会些推拿按摩,并不能确定:“我回去让林大夫看看,回头给你答复。” “我看你有模有样地又看又闻,还以为你知道能认出这东西呢,”顾昭被柳璨方才的举动给逗笑了,又故作无事地问:“江永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这瓶麻沸散是从赵郎中处得来的,赵郎中是在丰乐楼遇到的,丰乐楼里有一位简讷,简讷画了张美人图送给她,她则满心忐忑地担心柳璨吃醋。 现在拿到了麻沸散,顾昭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简讷,一双眼紧张地盯着柳璨,想看看他听到江永的汇报后有什么反应。 柳璨似乎没注意到顾昭的紧张,只是收好了小瓶子:“昨天罚了他二十圈,他说我睚眦必报。” 顾昭想到简讷的忐忑顿时被昨日的尴尬给冲散了。 顾昭道:“江永有没有提到简讷?” 柳璨道:“我跟他又不熟,提他做什么?” 顾昭不信:“真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柳璨平时都挺成熟的——逗她时除外;柳璨平时也挺大方的——吃醋时除外。 柳璨揽过顾昭的肩膀:“你不是说过,让我信你?你都发话了,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是吗?”顾昭认真地看着柳璨的脸,忽然笑道:“好,那就不告诉你了。” 柳璨没吭声。 顾昭将头靠在柳璨肩膀上。 顾昭其实并不清楚柳璨为什么那么讨厌简讷。不过,既然柳璨都不过问她有关简讷的事情了,顾昭自然也不会去问柳璨答案。 察觉到肩头的重量,柳璨道:“昭昭,父亲明日就回来了,过几日我就来下聘,好不好?” 顾昭照例将自己完全摘了出去:“还是那句话,婚嫁之事问爹娘,我只管听爹娘的安排。” 柳璨便不再言语。 定远侯府中,柳璨走到柳彻面前:“爹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顾家丫头的事,”柳彻放下手中的书信,抬头看着柳璨:“你确定自己喜欢那丫头?” 柳璨正色道:“儿子确定。” 柳彻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