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离开的时候,江永恰好跑到顾昭身边。 顾昭脸一红,连忙往旁边退了几步,直到江永远远地跑到了自己前面,这才恍若无事地回去。 柳璨整理好衣服,拖了一把椅子出来,翘着二郎腿盯着江永跑圈。 江永再跑过来时,见柳璨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当即气得破口大骂:“我不就是不小心撞见了么?你有必要这么睚眦必报?” 柳璨抬腿就照着江永踹去,江永连忙向前疾跑几步,避开了柳璨的腿。 柳璨冷着脸:“你不是向来沉稳么?就这么巧,刚好这时候去库房?” 江永便不再言语,老老实实地跑圈。 别说柳璨到校场是江永告诉顾昭的,就算江永不知道柳璨来了,单说库房门打开一件事,江永都不会现在就去关门—— 自打那些兄弟来了之后,李叔便添置了一些打熬力气的东西,说是任他们取用。因着他们取用时间不定,再加上那些器械携带困难,少有人偷盗,因此库房一般不锁门,只是用锁套上。 好不容易跑完了二十圈,江永卸下腿上的沙袋,认真地打了几套拳。 等打完了拳,江永的气息也平和了下来,柳璨却依旧冷着脸。 江永便拉了把椅子坐下:“不是,你说你冷着脸做什么?我进去的时候,人家姑娘的衣裳整整齐齐的,头发一丝没乱,就你披散着头发,胸襟大敞。” “我就不信,你还能在库房里把她给要了。” 柳璨赏给江永一记眼刀。 “哟哟哟,都是男人,你当我不知道呢?你裤子穿的好好的,怎么——”柳璨的腿又踹了过来,江永起身躲开:“行行行,不说了,我的错,行了吧?” 柳璨道:“再有下回,五十棍子。还有下次,翻倍。” 江永瞪大了眼,“这么狠?!” 营中私斗,也才打这个数,还不用翻倍。 柳璨压根儿没看他。 江永坐回到椅子中,正色道:“前些日子,顾娘子去丰乐楼招画师,简讷画了一张美人图给顾娘子。” 柳璨望向江永,江永道:“那美人,便是顾娘子。” 柳璨眉宇间迸射出几分怒意。 江永神色不变,接着道:“顾娘子将那幅画一并选作第一,给了简讷三百两银子。过了段时间,顾娘子又去了一趟丰乐楼,单独和简讷谈了约莫一刻钟。我在外面,不清楚他们具体谈了什么。等简讷离开了,顾娘子才叫我进去,让我和她一块儿等着林青。” “哦,那个林青,就是顾娘子招揽的画师。” 见柳璨久久不语,江永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柳璨拧眉道:“简讷画的那张美人图,都有谁知道,他画的是昭昭?” 竟然只问了这么一句? 这还是那个醋的半夜都睡不着的柳璨么? 江永压下心中的震惊:“那张美人图用笔极其简略,还是画的背影,背影都没有画全,只有顾轩因为美人头上的玉兰簪子认出了顾娘子。没意外的话,应该只有简讷、顾轩、顾娘子、李叔、王斌还有我知道。对了,现在还得加上一个你。” 柳璨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你竟然不醋?”江永像是见了什么稀罕事儿一样,惊讶地看着柳璨:“我还以为,你会去找顾娘子问清楚呢。” 柳璨垂眼:“昭昭说过,她和简讷不熟,让我放心。” 江永诧异道:“你便真的放心?” 柳璨道:“我自然放心。” 江永百感交集地望着柳璨:“说起来,我都不明白你俩是怎么好上的。” 一个是文武双全、骁勇善战的侯府公子,一个是娇娇弱弱、精明大方的商家千金,怎么看,两人都不会有任何交集,偏偏两人短短几个月就好到了两心相许的地步。 柳璨没吭声。 江永又道:“你有没有想过,她那么娇气,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该怎么办?” 柳璨语带不悦:“她跟着我,能有什么意外?” 江永沉默片刻:“要是和我娘一样呢?她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生养的样子。” 柳璨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江永母亲生他时难产,虽侥幸将他生了下来,却血崩而亡。 江永又道:“你也知道,总有人说我是扫把星,说我克死了我娘,我爹不想我难受,便告诉我说,女人生孩子本就危险,还找了个稳婆,说百十来个妇人里面,就得有一两个因为生孩子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