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这些天司徒霖一直在忙岁除年宴的事,他其实还有一件事在计划中,那就是把丰州一事的人证物证收拾好,来年给徐牧一份大礼。 所以他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年节前,北边幽州又闹雪灾,到思考派谁去这件事的时候,他想起来往常都会问吏部尚书的意见,可是崔抒现在还在停职等待大理寺联合御史台监察史把许文俊贪污一案查清楚。 失去得力助手,司徒霖倍感吃力,崔抒在的时候,他给出的人选还会准备选择该人的理由,结合此人过往经历甚至是该人当时的科举答卷中的观点,推断出他的理念是否与该官职相适应。 现在司徒霖只能自己派李奚和他一同做背景调查这样的工作。 最后他选来选去还是敲定两个表面看起来和王溪禅无关的官员派去幽州,有本月许文俊被查出贪腐,这几人应该不会过多克扣赈灾的银两和物资。 但王铄第二日就上报暗卫打探到的消息,调令一发,二人私下里都去见过王溪禅。 这让司徒霖十分犯愁,他原本觉得依照他现在能掌握朝堂七成官员的权利,王溪禅想要搞事不足为惧,谁曾想,对方也埋有很多暗线,没有崔抒的帮助,他这次又踩到坑。 工作间隙,李奚过来询问司徒霖想选择什么礼物作为年节贺礼送给崔贵妃。 李奚知道其他人得不到司徒霖亲自选礼物的待遇,他早已备好三份旗鼓相当的贺礼。 崔贵妃毕竟与其他三位主子不同,谁让她走进圣人心中呢?还是请示一下圣人最为稳妥。 司徒霖正在批奏折,仅仅停顿了一下,就想到事情的关键:“你去准备吧,给崔贵妃准备一件盈盈色金银织锦披风,要加白狐毛领子。” 司徒霖想了想,桃盈色配白色狐毛领很是好看,适合崔婴那张圆圆的小脸。 李奚领命出去,好在还有七天时间可以赶工,盈盈色锦面倒是好找,花纹图案是绣娘用来吃饭的本事。 岁除当天,中午是国宴,晚上是宴请皇亲国戚的宴会,国宴司徒霖体谅那些可能排在殿外用膳的大臣,安排在上朝的太极殿摆上国宴,太极殿的规模把地方官都请来也绰绰有余。 皇宫一年一度招待这么多人,宫人们不敢出任何差错。 卢琤琤跟着阿娘阿耶来赴宴,害怕坐的离门太近会冷,特意穿着夹棉的里裤,连褙子她都特意选厚实的,出乎意料的是进入太极殿整个殿内温暖如春,准备这些有点多余。 李奚为了这次国宴最后几日忙得未曾合眼,黑眼圈浓厚得涂上白色妆面也能看出来,这会儿精神却跟回光返照似的,眼见着圣人交待的事即将办成,他很是欣慰。 吉时到,司徒霖象征性讲几句话,为了犒劳众臣,李奚宣宫婢们进殿,每家每桌都赐下御膳,这才算正式开宴。 觥筹交错,朝臣敬圣人,趁机拍马屁表忠心,皇帝都一一点头示意,司徒霖心中跟明镜一样,他知道当中有些人不过是墙头草,立场并没有那么坚定,这帮当官的都很狡猾,不趁这个时机巴结他,日后哪还有机会? 司徒霖其实不爱听这些阿谀奉承,可是表面功夫要做足,以往节日他总是提前离场,这是岁除的国宴,他不能再借机跑路偷懒躲清闲。 看着朝臣们喝着御赐的郎官清,各个喝得满面红光的样子,他远远地在三品官人群中发现坐在角落默不作声饮酒的崔抒,人群中无一人同他讲话,他现在停职等待监察结果,可还是受邀来国宴,他旁边席位坐的是妻儿,三人隔着两桌偶尔低声讲话,大多数时间,崔抒都在享受御膳,认真品酒,并不在意自己被冷落的现状。 崔抒应是没有贪污受贿,不然也不会这么淡定坐在下面吃酒。 他看着崔抒,眉宇之间好像看到某个人的影子,不知崔婴现在如何,后宫四妃正在宴请皇亲国戚的女眷们。 过年这些事忙完,司徒霖觉着他需要短暂的休息,今晚守岁他要把崔婴留在眠雨阁,二人好好讲讲近日来在忙些什么,回想起来,崔婴好久没有找他。 不过崔婴惯来善解人意,或许是和李奚打听,他近日忙得焦头烂额,就舍不得来打扰他。 司徒霖透过这热闹的酒席,心中想的却是崔婴,或许他早该意识到,他今年选四妃,完整的拥有崔婴之后,他和她就是一家人,他不再是孤家寡人,就算没有母后站在他身边,他也不再孤单,因为他知道,崔婴会在他身边,注视着他,陪他一直走下去。 他胸中洋溢着暖流,此刻多想抛下这些糟老头子,抛下朝堂上那些纷纷扰扰,直接去到云雪阁,走进他和崔婴度过夜晚的寝殿,把崔婴拥入怀中告诉她,仅代表司徒霖这个人,抛下九五至尊的身份,真的在心中惦念她。 前二十几年他克己复礼从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