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沐阳行宫归来,节气已过立冬,白天明显变短,因着宫殿很大,后宫早早地就烧上炭炉,为数不多的四妃有着能连着烧一冬天那么富裕的银丝炭。 没办法,宫中主子就这么五位 ,吃穿用度很富裕。 玉京冬天不会太冷,但还是需要穿上兽皮夹棉的披风才能御寒,玉京不像最北的丰州那样冷,冬天偶尔能遇上一场小雪,温度不够低,落地还会变成雨。 空旷殿中的冷是森然的冷,若是没做好保暖受凉会落下寒症。今年后宫又添四位妃子,宫婢自然是小心翼翼,精心照顾,生怕落得一点闪失。 这样连薛玳儿都懒得起床去御花园闲逛的寒冷天气,有一个人引起司徒霖的注意。 裴君如从那次在行宫称病告假,两日都未曾见过面,回到宫里,病好后特意向司徒霖去请安。 司徒霖本以为贤妃只是报个平安让他看到身体无恙就足够,没想到贤妃竟然把请安坚持下来,每日上午临近午时就来请安,也不会主动说留下来用膳,每次坐上一盏茶的功夫就主动离开。 他也曾劝过贤妃不用每日都来请安,对方只是嘴角挂起笑容,把两个梨涡展示给他看:“阿如只是想来向圣人请安,若有冒犯,妾明日便不再来。” 裴君如姿态很低,态度谦卑,都说到这个份上,司徒霖不好赶人,好在他上午就是先去紫宸殿见大臣,回来后坐在龙案前批奏折,中午用过饭午休后接着批,旁边坐着个裴君如,就坐那么一会儿,陪着寒暄几句,对司徒霖来说不算麻烦事。 他对待女郎一向都有好脾气,裴君如见圣人没有出言拒绝,她的计划正好能够开展。 一日请安时,她同司徒霖闲聊几句,由她引起话头:“近日薛淑妃给她抱养来的狸奴想做件小衣服穿,这不是天冷了,人都添衣服,给狸奴也添上一件。” “哦?淑妃倒是挺有闲趣。”司徒霖低头看着奏折,只是随意地搭话。 “她把狸奴油菜花儿抱到云雪阁给崔贵妃看,阿姊说给狸奴挑块料子,琢磨半天把她最喜欢的那盈盈色带暗纹的绸子拿出来给狸奴用。” “盈盈?” “对,是一种粉颜色,也叫桃盈,就是桃花那个浅粉色。阿如也是才知道,崔贵妃最近酷爱此颜色,还是今年做冬装从私库里挑选布料,刚好发现这匹您赏赐的布,爱不释手,最后做了件交领襦衫,穿在褙子里面,说是只露出袖子也好看。”裴君如看似漫不经心地在讲着,余光观察着圣人。 司徒霖眨眨眼,感觉自己好像听到重点内容,得知崔婴喜欢盈盈色的衣物。 “啊,时间到了,阿如不便再打扰圣人处理国事,阿如告退。” “嗯好,退下吧。” 裴君如面对皇上,后退着退到门前,转身掀开棉质的帘子,离开御书房。 听得身后门帘落下,裴君如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来司徒霖上钩了! 裴君如心情非常好,脚步轻快地离开眠雨阁。 下午午休后,司徒霖在园中转悠一圈晒过太阳,回到龙案前刚坐下开始批奏折,崔婴就前来请安。 崔婴不会每日都来,大概隔个三五天就会来拜访圣人,二人也不怎么交流,大多数说几句话,崔婴就坐在一旁安静地读书,他批完奏折,二人会一起用晚膳,天气暖和的时候会去御花园散步,现在天气变冷,昼短夜长,司徒霖用过晚膳后不敢多留崔婴,会催着她早些回云雪阁。 司徒霖偶尔会让崔婴来侍寝,不过明显不如二人初试云雨时那么黏人,崔婴乐得清闲,对她来说这样更好。 司徒霖抬眼去看崔婴,果然在她披肩和褙子里发现桃盈色襦衫。 “圣人?可是有何事要同婴婴讲?” 司徒霖为自己发现崔婴一个小喜好感到开心,露出一个舒缓的笑容:“无事,朕突然想看看你。” 崔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二人天天住在一个后宫,司徒霖又是个行动派,想见她就立马去见,二人只不过是隔着三天未见,司徒霖真有这般想她? “噗,那你想我为何不主动来看我。”崔婴语气带着些嗔怪的意味,句尾上扬的声调听得司徒霖心肝一颤。 心中有她,欢喜就是如此简单,只要女郎一句撒娇,当今天子也逃脱不掉,恨不得把奏折一丢,现在就要去黏着崔婴。 不过司徒霖还是有几分定力,他握拳在唇边,清清嗓子:“咳咳,贵妃请自重,朕还要批奏折,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这般讲话,害得朕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那,妾先离去?”崔婴佯装要走,开始收拾桌上的笔记。 “朕不许,你哪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