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功夫,该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只能留下。 陈丽萍站在大院门口冲阮娇娇招手,她整理好心情,嘴角带着笑意迎上去。 她刚走到跟前,便被陈丽萍扯着袖子拉近距离,随后附在她耳边跟她小声的说着自己家的情况:“我有三个儿子,老大王有德是钢铁厂的工人,老大媳妇在纺织厂工作,是双职工,生了一儿一女,前几年老大够资格分了福利房,他们一家就搬出去了。老二王有行顶了他爹的工作,和老大一样在钢铁厂,人倒是不坏,就是啥啥都听他媳妇的,老二媳妇啥活也不干,整天西家串串东家玩玩,是个挑事的,他俩就一个儿子,乖巧又懂事,也不知道他俩咋生的,反正是一点儿不随他们。还有老三就是王大壮,你也认识了,那时候他爹生病刚走,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为了让他吃口饱饭,咬咬牙,就把他送去当兵了,他也争气,干的不错,后来就转到家这边做公安了。现在老二一家和我常住,老三派出所有宿舍很少回来,我跟他说了,以后让他住宿舍,你就住他那屋。” “好,我知道了,陈姨。” “就是又要麻烦您了!”阮娇娇乖巧的说。 “这又啥,在陈姨这儿你就当自己家住。”陈丽萍一脸慈爱。 然后又郑重拉着阮娇娇的手嘱咐说:“老二媳妇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如果欺负你,你就来找我,这个家如今还是我做主的,陈姨给你出气,你也看陈姨的面多担待着点。” “嗯嗯,我会的。” “真亲。” “走咱们进屋去。” 一走进大院,阮娇娇就觉得像是踏进了六七十年代的电影里,时代的变迁在这一方院里都体现的淋漓尽致。 大院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建有屋子,除了本来四合院的结构还外建了很多小棚子,看起来满满当当的。 阮娇娇猜测这可能是因为改革和解放后人口急剧增长,造成的数以万计的人口涌入,这才导致大量的四合院变成了大杂院,人员也变得相对很杂。 再往里走,阮娇娇只感觉到了满院子的烟火气,烧火做饭、洗衣服、晾晒被子的,干什么的都有。 院子中央的空地上,她看到还有小孩们带着红领巾在推铁环,一个跟着一个,呼哧呼哧跑着,有的孩子不小心碰到了谁家的东西,发出哐啷的声响,紧接着就有大人撵他们出去玩去,小孩们叫喊着,像阵风儿一样从她身边经过,是鲜活的生命。 阮娇娇这才觉得自己是真正进入了这院子里。 视线放远,院子拐角处简易搭建的灶上的烟筒,还在往外呼呼冒烟。 阮娇娇跟着陈丽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等她完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便收到一涌而来的或打量或好奇的目光。有的不开口,只盯着看;还有两三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的;有的胆大爱说就直接凑上前来了。 比如面前这位,一边迈着小碎步,一边将细长的眼睛肆意的落在她身上,这样到了她俩跟前后,便扯着陈丽萍的袖子说:“丽萍啊,这是哪家姑娘,长的可真俊。”说完还一下子凑到阮娇娇跟前,眼睛直盯着她,还企图捏捏她白嫩的脸蛋。 阮娇娇察觉到她的靠近,好看的眉间皱起,躲开了,心里也有些冒火。 陈丽萍本来还想着怎么说,毕竟都住在大院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谁成想,一转眼这人还直接上手了,一下子火也有点上来了,往前走一步,径直挡在阮娇娇面前,语气有点冲:“我说,陈大娟,看看就行了,怎么还上手啊!也不能看人家小姑娘好看就得捏一把啊!没经过人家同意,你这就等同于耍流氓。” 陈大娟面色悻悻,嘴上却不服气的说道:“都是女的,摸一下咋地了,还能掉块肉不成?” 陈丽萍随即反驳回去:“就不成,我家姑娘认生,不经同意就动不得。” 阮娇娇看着陈丽萍挡在自己前头,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母鸡,自己则是被护在身后的小鸡崽,突然觉得有丝儿暖意沁入身体,有些陌生,生起些许抵触。直到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才惊觉原来这就是被护着的感觉,记忆里母亲好像也这般护过自己。 那边陈大娟一看陈丽萍掐着腰,挺着胸,仰着头,一副誓不罢休的面孔,也就有点怂了,她知道,这陈丽萍虽然平时一副老好人,和和气气的架势,实则最是护短,有仇必报。现在自己硬刚上去肯定吃亏,还不如服个软儿,就此揭过。 于是陈大娟退了几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道:“丽萍,我这不也没碰到吗!以后咱注意着不就行了,别生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陈大娟看陈丽萍肉眼可见的脸色缓和下来,于是试探着接着问道:“这小姑娘是你哪家的亲戚呀!模样够俊的,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