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果有毒,莫采。”玉芙叮嘱道。 越女十分颓丧:“玉芙姑娘什么都懂,真好。” 玉芙摇摇头:“只是些野果,不算什么。” “不,你懂草药,会武艺,懂音律,还知道许多他国之事,就连……就连那位王子殿下也很欣赏你……” “都是些微不足道的雕虫小技而已。”玉芙不以为意,只自顾自地摘野果。 “我……我若是你就好了……”越女说着,竟哽咽起来。 玉芙终于放下手中的活,注意到越女的伤心,她想了想,似乎恍然大悟,温和地说道:“我护送你们到临城,阿珩殿下的伤已大好,追兵也已经甩开了。我教你一首歌,你唱给他听,他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她说完,斟酌再三,把那首玉笛小调填上词儿,作为越人歌教给了越女。 “玉芙姑娘,你于我有恩,若不嫌弃,你可愿……” “不,”那位玉芙姑娘回绝得十分干脆:“妖孽横行,祸乱人间,如何能偏安一隅。” 王子珩有些失落,但他显然是个极有气度的王子,他的失落一闪而逝,仍旧尊而有礼地说道: “玉芙姑娘侠肝义胆,在下十分佩服,在下有一把佩剑,乃当世名匠所铸,还望姑娘能够收下,权当日后防身。” 他说着,拿出那把随身佩剑双手呈上。 连我这个外行都看得出,那确实是把宝剑,通体乌黑黯青,剑气寒冥,纹理似有百龙盘旋。 “果然是把好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玉芙姑娘接下剑,微微点了点头,道:“玉芙告辞,二位珍重。” 玉芙姑娘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极浅极浅的笑容。说来奇怪,她虽与我长得相像,却着实是个让我艳羡的大美人。她气质清冷脱俗,枉若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一枚坠于污泥的美玉,一朵沼泽中盛开的芙蓉花。这一分浅浅的笑容,只一瞬间便足以惊艳一个人的一生。我忽然自惭形秽,我怎么配和这样的人相比呢。 “小芙,那把宝剑的名字也叫青冥哦。”杨公子握握我的手,忽然说道。 我心绪烦乱,实在没心情去关心一把宝剑的名字,随意应了一声。 我们正要进入下一段回忆,猫老板的脸却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们两个够了吧!”它怒吼道。 我十分尴尬,赶紧撇过脸去。 杨公子倒是泰然处之,哈哈一笑。 猫老板气哼哼地打开一张包袱皮,要把忘忧果都装进去,我连忙求肯道: “别这样啦,那个姑娘后来怎么样了?她不是跟那个王子回都城了吗?你说说嘛,兴许我们能帮上她呢!” “唉呀,真啰嗦,早一千多年前的事了……”猫老板不为所动,自顾自地装着忘忧果。 “你告诉我,我一定把那条鱼给你炖得香香的……” “额……告诉你倒也无妨,”猫老板揣起手坐好,懒洋洋地说:“后来那个王子娶她为妻,还在几年后当上了越国的王,可惜他是个好君王,却不是个好丈夫,整天忙于国事,对她十分冷落。有一日他们外出祭祀,路遇刺客,越女为那个王挡了刀,伤重不治,就这么没命了。” “那……那她怎么会自称是王子珩呢?” “我怎么知道!她向我许愿想知道那个王子珩究竟有没有爱过她,有没有在她死以后怀念她。嗨,我遇到她那会儿,那个王子珩早死了,越国国君都换了好几代了,谁还能记得这事儿,我只好把她留在这壶里,等哪天机缘到了,说不定她就能知道了。” 我们说道此处,越女缓缓醒来,眼中还有泪珠,注视了我好一会儿,轻声道:“玉芙姑娘,好久不见。” 我摇摇头:“我不是玉芙,你也不是阿珩。” 她凄然一笑,道:“是啊,我不是阿珩。一开始,我只是想成为你。我想,如果我是你,殿下他大概就会常来与我说话了。可是我还是希望,哪怕只有一点点,殿下他能注意到我,可我有什么是值得他在意的呢,除了为他而死这件事,我想啊想啊,幻想着我才是那个救他的人,幻想着他对我如何疼爱,幻想着他会在我死后如何来怀念我……我太傻了,爱着一个人,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是啊,你太傻了,不会武艺,不懂草药,没有周游列国,那又怎样,那都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把自己想象成别人呢,她的烦恼也未必比你少呢。” 杨公子轻轻叹道:“小芙说的很是。” 越女沉思片刻,寂寥地微笑道:“玉芙姑娘,再为我唱一次越人歌吧。” 唉,那个玉芙又美又有本事,与我实在是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