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希捂着肚子缩起来,有人揪住头发将她往墙上撞。粗砺的水泥墙冰冷坚硬,鲜血遮挡了视线,她完全分不清状况。 “叫你去告状!找死是不是!” 为首的男孩咒骂几声,抄起墙边的棒球棍挥下。 一道影子从角落窜出来,趁乱扑上男孩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球棍打偏在柜子上,杂物七零八落滚下,砸在地上溅满剩菜污渍。 “你们还不来帮忙!”黑发男孩扯不开咬在手臂上的狗,疼得呲牙咧嘴。 旁边的两人生怕自己也会被咬,犹犹豫豫才敢上前帮忙。疼痛漫步全身,无希试图站起来,头晕目眩下很快又跌倒。 这次她没有触及粗糙的地面,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事吧?” 木门敞开大半,稀疏日光从门外蔓延到她们所在的地方。奈绪拿出手帕替她擦去血迹,眼中蓄着泪水。 “我看他们每天都剩下好多食物,所以就拜托他们……” 她的声音哽咽着,像是在自责,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帮忙的两人忍着抓伤,好不容易掐住狗脖子将它按在地上。小白狗剧烈挣扎,发出嘶吼还想扑过去咬人。眼见快要抓不住,为首的男孩一脚踩下去,没来得及收回,脚腕又被咬破。 他拿着球棍乱挥,打中狗嘴才得以挣脱。那颗断牙还嵌在肉里,血流不止。 “死畜生!” 黑发男孩一棍砸在狗头上,鲜血迸溅,小白狗瞬间没了力气,只能发出呜咽。一行人像是找到新的乐趣,开始欢呼雀跃。 头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男孩发泄般挥着球棍,兴奋不已。 “真可怜……” 在笑。 奈绪极力作出悲伤的表情,却难掩笑容。 “我们真可怜,连家都没有,不像普通人那样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 所以,需要有更加不幸的人存在才行。 无希对家的印象只剩浅淡轮廓,一个几个月不回家的男人和一个从来不跟她说话的女人。他们各自忙碌,尽着抚养义务。 每天放学的时候,望着飞扑进父母怀中的同学,她偶尔也会羡慕。 尽管家里毫无生气,她的生活过的并不差。他们会给她准备好衣服、食物、洋娃娃,只是从来没有问过她喜不喜欢。 她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 可唯一陪伴她的小狗跑走了,没有温度的家也毁在大火中,一切都没有了。 棍棒敲击的钝响仍在持续,地上的小白狗早已没了声息。鲜血四溢,温热的液体没过灰烬一路流到她手边。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她要遭受这些 货架上的铜壶摇摇欲坠,最终摔落在地。清脆的坠落声砸在心间,随即一切陷入沉寂。身体很轻,像是从未受伤般,轻松地不可思议。无希推开碍事的人,一步一晃走向笑声来源。 她举起铜壶,毫不犹豫对着乐在其中的人砸下。 欢呼戛然而止,拍手叫好的两人惊叫着后退。为首的男孩扑在地上叫骂不断,捂住后脑想要站起来。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球棍,再次打在他头上。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她 如同他们之前所做的一样,无希机械般重复着他们的动作。 耳边鸣音不止,整个世界都模糊成鲜红色,什么都看不见。疼痛和眩晕感阵阵袭来,球棍与地面相碰从她手中震落,弹向远处。 无希力竭瘫倒,身体深处传来的剧痛令她蜷起身子。 破旧的木门斜挂在墙边,不断有冷风灌入仓库。夕光已散,天边逐渐被暗蓝色替代。 明明已是初春,却依然如寒冬凛冽。真冷啊。 她想起夜空中绽放的小小焰火。 [听说夏天有烟火大会,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你没去过吗?] 紫发男孩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纠结半晌,扭过脸随意提了句。 [那今年一起去吧,每年父亲都会带我和妹妹参加。] 她张了张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室内早已没人,只余铺天盖地的血腥味。 一粒小小的种子从上衣口袋滚落,跳跃两下停在不远处。视野渐渐模糊,无希艰难地向前伸手,将它握在手心。 已经没有机会了。 无法再和你一起去烟火大会了。 她在一片黑暗中闭上眼,鸣音退却,取而代之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