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希睡的并不踏实。 萤担心她受惊做噩梦,特地给了她一个安神枕。起初还安稳,待她深眠之后混乱不息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头脑深处传来炸裂般的痛楚,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要浮出水面。 幼时的那场火灾被定性为恶意纵火事件,清理完成后,政府将双亲亡故无人认领的孩子们送往收容所。 她的父母死在火灾中,因联系不到其他亲人,她同那些孩子一起被分到各地收容所。运送人员投以同情的目光送他们下车,抽泣与哭喊断断续续,始终不曾消失。 收容所同以往那个冰冷沉默的家不一样,嘈杂脏乱,一道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徘徊。 头顶上方的老旧吊扇咿呀摇晃,靛青的扇叶投下回旋阴翳,隐没一张张稚嫩的脸。刺耳的刮擦声宛如针尖般刺入神经,闷热的感觉几乎令人窒息。 这里是她往后的住所。 收容所里的小孩年龄参差不齐,身体状况也各异,到达年纪就必须离开这里独自去外面生活。年长的人已经脱离这里,岁数稍大、身体康健的孩子自然成为了这里的霸王。 天生缺陷、瘦弱的小孩沦为欺凌的对象,而管理的两位老师对此漠然无视。他们懒得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如何从社会上收取更多捐助才是他们首要目的。 食物、生活用品、玩具,在这里哪怕一支笔或者一块点心都可能成为抢夺的对象,只要放弃一些东西就能获得安稳。她一直小心翼翼避开别人,独来独往,想等长大离开这里。 新捐赠的书中夹杂一本绘本,夜空中绽放着美丽的花火,缤纷色彩填满了黑色天幕。 不会熄灭的烟火。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绑着浅棕色马尾的女孩子在她旁边坐下,好奇地凑过来看她手上的绘本。 无希不习惯有人离这么近,连人带本往外挪了一些。 女孩没有生气,也没再继续接近,转了个方向趴在桌子上。 时不时有羡慕的目光飘来,无希读的不太自在,瞧了一眼旁边。原本还在失落的女孩瞬间恢复活力,靠过来停留适当距离,目不转睛地盯着绘本。 读完最后一页,她打算把绘本放回去,刚起身就感觉衣摆被人拉住。 “大家都不理我,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看书。”女孩的声音有些激动,嘴角挂着灿烂笑容。“我叫奈绪,可以跟你做朋友吗?” 她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奈绪并不介意她无法正常说话的事,乐此不疲地每日与她分享各种见闻。她们一起生活、一起学习,除了睡觉时间以外几乎时刻黏在一起。 原来朋友是这样的感觉,可以拥有分享的人,拥有支持你的人。 在后院捡到偷溜进来的小狗时,她毫不犹豫就告诉了奈绪。只有几个月大的小狗还不会捕食,她将饭食省下一小部分与它分享。好景不长,收容所的捐赠日益减少,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差,几乎剩不下什么食物。 见她每日都在烦恼,奈绪省下自己的吃食同她一起照顾小狗。 “真可怜,如果没有我们一定活不下去吧。” 奈绪提议给它搭个窝,她们找来废弃的纸箱,顺利帮它度过了寒冬。 冬去春来,收容所的资金得到回转,老师们的脸上也多了笑容。天气转暖,老师经常带孩子们外出活动,拍成影像投放到平台。 听说这样能得到更多捐助,但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都会装病躲开。奈绪怕她孤单,每次都会一起留下来陪她。 老师一大早就带着孩子们出门,无希同往常一样去教室看书,途径职员室的时候听见奇怪的动静。她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往回走。 门边望风的人还是发现了她,一个稍大点的男孩很快追上来。 “敢说出去一个字,你就死定了!” 见她没有回答,男孩揪着无希衣领作势要打人。 旁边的男生及时拉住他,小声说了句:“她是个哑巴,应该不会说出去。钱还不够,赶紧找吧。” 男孩不悦地松手,踹了她一脚才罢休。两人急于办事,谁都没有注意到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影子。 职员室发生的失窃事件很快发酵,然而走廊的监控损坏已久,一时之间找不到犯人。两位老师平时根本不把他们放眼里,怎会料到有人胆大包天偷盗钱财。 每个孩子都被叫去问话,甚至有传言要让警察来处理。严厉的盘问弄得人心惶惶,本以为剑拔弩张的气氛要持续一段时间,真相却在五天后迅速水落石出。 犯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