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同小可——四王,不就是靖王爷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靖王殿下目今正在辽东剿匪,如何会中箭垂危,莫不是匪徒极恶、刀枪无眼…… 姜谦顾不得多想,快步赶了上去。 在殿外丹陛等候之时,姜谦见黄阁老身旁无人,便凑上前去,低声问:“阁老,方才之事当真?” 黄阁老半晌没有开口,缓缓望向太和殿檐下滴滴嗒嗒的雪水,这才淡道:“本是上城楼劝守军归降,却不知哪里来的死士,冲到近前,射出支箭来……听说,他中的是毒箭。连最好的军医,也无力回天……”黄阁老说着语气微松,“兴许,也就在这两天了……” 黄阁老说“也就在这两天”,意指靖王苟延残喘不过这两天,死期必至。 姜谦虽吃惊,等想得透彻明白,心情竟莫名复杂起来。 靖王要娶他家嫣儿,姜谦实则一直有些忐忑。依眼下情形,太子必是要继承大统的。可天有不测风云,太子能否顺利登基,也不是他姜谦这等凡夫俗子所能断言。按理说,若萍儿当了太子侧妃,又有嫣儿嫁去靖王府,姜家当算是万全。可靖王此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便是嫣儿嫁过去,关键时刻不见得能帮上姜家,反教太子心生嫌隙。 姜谦一直心中摇摆不定,现下听见靖王死讯,仿佛心下一堵,更没了打算。眼下他只觉得前虎后狼,进退两难,瞻前顾后,愈发没了章程。 …… 京城初雪未融,外头的瓦楞上白皑皑的。 云嫣披着白狐斗篷,正由静训几个丫寰跟着,往西跨院儿里回。就瞧见墨翠急急忙忙跑出来,往值房那头跑去,还差点撞上人。 云嫣喝道:“站住,什么事急慌慌的?” 墨翠只得停下,很是尴尬,禀道:“回大小姐,因奴婢的比甲破了条大口子,惟恐大小姐回来瞧见未免不敬,所以赶着回值房去换一件……” 云嫣闻言眉头轻蹙。她想起前两日,青笺刚说她的比甲破了。无独有偶,不仅青笺的,今日墨翠的竟也破了。 云嫣问墨翠:“如今府里针线上的,有多少人当差?” 墨翠道:“启禀大小姐,如今府上没有针线房。府上的制装、时令衣裳,都是管事差了外头绣坊做的。” 云嫣一听,便觉得里头有事。她让墨翠转过身来,一看那比甲上的口子,触目惊心。细瞧上头的针脚,竟是稀稀拉拉、歪七扭八,简直不堪入目。如此粗制滥造,怪道一个两个的衣裳都要绽线! 云嫣心想,这是什么道理?若大一个侯府,莫说为了在外头勋贵公卿眼前的体面,就是为了在下人面前的威严,也不应该用这样的绣工! 云嫣心中计较半晌,又问:“找外头绣坊做活儿的事,都是何总管操持着吗?” 听到墨翠应“是”,云嫣微一寻思,转头吩咐青笺:“去,把何遇春叫来,我有话问他!” 打那日被姜云嫣撞破自己与夫人苟且之事起,何遇春想到姜云嫣便觉芒刺在背,连日来一直腹中藏剑,一心要置云嫣于死地。 姜云嫣是个快出阁的丫头了,若是嫁去靖王府了,倒不好下手。何遇春本打算快刀斩乱麻,让他大舅子替他在外头找了几个打手,瞅准机会在姜云嫣出门的马车上做手脚,可姜云嫣深居内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没得着机会。况且,靖王爷放在姜云嫣身边那几个丫寰,身手了得,果然想动她,也不见一定能得手。 想靖王爷出征那日,在一府人面前对姜云嫣又是亲又是摸,足见这王爷对她还挺热乎的!甭管抬进靖王府是做妻还是做妾,若是姜云嫣有个闪失,靖王爷指定不依,只怕到时候锦乡侯府也落不着好儿! 思来想去,何遇春没法儿,只能花银子在他大舅子那儿买了许多白面儿。 前日买来的小丫头子,他教李嬷嬷细细瞧了,留在云嫣屋里的三个,叫怀绿、凌青和凝翠的,都是有些见识,可堪重用的。 目今,只有暂且提心吊胆几日,千方百计,想着方儿将白末末儿好好孝敬给姜云嫣,教姜云嫣慢慢儿的自己烂掉。 今日,何遇春听姜云嫣传唤他,心觉不好,不自意两股战战,连滚带爬的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