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叨了一路,还是没能阻止云嫣。 其实这些时日以来,福顺时不时地想:殿下向皇上讨要两个侍妾,莫不会就是为了将这位赵绣娘召进府里来啊?殿下何时稀罕过后宫的宫女儿了?依福顺看,殿下急着要这两个侍妾,不过为将云嫣请来的由头,乃是栽梧引凤——不过这话福顺可不敢说。说了,便是自己给靖王府揽上个欺君之罪,是杀头之祸。 福顺只得絮絮道:“姑娘,好姑娘,您若在府上住过一阵子,便能知道我家殿下的好处!真的!我家殿下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性情温和……” 福顺话音未落,一抬眼,却恰好瞧见正屋的前厅内光线明晃晃照着,靖王伸手一把扼住了苏慕祯的脖子。 一道霹雳“哧啦”一声,把福顺劈成两半。 整个观澜院乱作一团,下人跪了一地,哭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却见靖王双目锐利如鹰隼,手背上青筋暴叠,力道非常,仿佛要将苏慕祯的脖子折断。 苏侍妾想求饶却说不出一句话,喉间咯咯作响。靖王人高马大,她的脚尖险些被带离地面,奋力挣扎,呼吸困难。 眼见苏氏渐渐口眼翻白,丫鬟花枝不要命地扑过去抱着靖王的腿求饶,却被靖王猛地飞起一脚踢得老远,狠狠撞在了罗汉床上,顿时晕死过去。 云嫣看呆了。 等回过神来四下一看,见所有人哭的哭、求的求,均不得要领。情急之下,云嫣冲进前厅里,“嗵”一声跪地,大声喊道:“王爷!王爷若再不放手,恐出人命!” 云嫣因心中急切,嗓门格外的大,直愣愣的跪在地上,倒教靖王留意到了她。 云嫣的话好似提醒了靖王,他面色一冷,终是松开了手。转头命呆立一边的福顺道:“传马骁!” 马骁是靖王的贴身侍卫,因观澜院是内宅,所以马骁没敢跟进来,只在前院等候差遣。 福顺得了令,心头突然一松,像突然被人解开了穴道,撒丫子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冷汗直冒:黄天老爷,莫不是殿下识破了马骁跟苏侍妾有奸情?若不然,殿下何以如此大动干戈? 苏慕祯却终于得了一□□命的空气,跌倒在地,拼命喘着。她已经被勒得眼泪横流,想求饶却说不出话,只把手捂住自己的喉咙,满目惊恐地看着靖王。 别看福顺生了一双小短腿,真跑起来却跟踩了风火轮一样飞快,只肖一眨眼的功夫,便将马骁请进来了。 马骁生得高大,一进门便单膝跪地,对着靖王抱拳一拜:“卑职……” 话还没出口,马骁却感觉腰间一轻,只听见自己身侧的佩剑“叮”的一声出了鞘。 心中乍惊,抬眼一看,只见靖王殿下手里拿的正是自己的佩剑,他眉目清冷,已是一剑刺透了苏慕祯的心口。 马骁已经惊悚得大张着口,说不出话……感情,殿下命他进来,是要借他的刀杀人?! 苏慕祯微张着嘴,复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无声的恐惧凝结在她的脸上。 厅堂里所有的人和事仿佛静止了一般,眼睁睁看着靖王握着剑柄扎入苏慕祯的胸口,复又将剑一抽,拔出苏慕祯的身体,结束了她的性命。 霎时间,血溅四处,一股浓浊的腥气弥散开来。 …… 刚刚经历了一场人仰马翻,云嫣脚底虚浮,不知自己如何回的依槿轩。 她今日总算见识了,传言中冷漠狠戾的靖王。男人狠起来,果真是铁石心肠——苏侍妾便是死罪,也曾经是与他花前月下、琴瑟合鸣的,他的女人啊…… 云嫣那日晚些时候听说,苏侍妾被用破草席裹了扔出去,整个观澜院上下全部仗毙,大门紧锁,只余了院中一潭死水。 两个侍妾,死的死,疯的疯,作为女红师傅的云嫣,再没了呆在府上的由头。 云嫣停下收拾衣裳细软的手,抬眼呆望着外头如簇的木槿花,慨叹人世无常。想自己前几日的心动,现在只觉心灰意冷。眼下她只想早日离开这王府,离那位可怕疯魔的王爷远远的…… 外头骄阳似火,静训也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眼睁睁看着云嫣在屋里收拾包袱,静训又劝不得,又阻不得,却是殷殷解释道:“姑娘,您可知,殿下为何要处死苏侍妾?她,她原是罪有应得!说起来,这里头还有姑娘的一份功劳……” 云嫣手里没停,睬也不睬人一眼,只道:“不必算上我,这种功劳,不要也罢!” 静训赶紧解释道:“姑娘,您知道,苏侍妾都干了什么好事?本来府里上下,对邹侍妾得了肺痨的事毫无头绪,还是那日姑娘您问过王爷,是否得过苏侍妾的香囊之事。姑娘您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