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要去京城张罗分号的事,闫光便毛遂自荐,要跟着云嫣去京城。 本店这边的大掌柜是刘竹生,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闫光若在大同府这边熬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出头之日。 闫光是个嘴勤腿也勤的,为人也算老实本份,肖月娥其实早就看好他了。最重要的,是闫光自九岁起便进店里当学徒做生意,算得上是肖月娥的自己人。 云嫣要抽成,京城分号总不能让云嫣在那边主事。肖月娥要派自己人在那儿盯着,分成的时候才不会出乱子。 于是,闫光被派去分号当了掌柜,兼着前堂杂务。 云嫣离开大同府往京城去的前一晚,把细软都收拾好了。 肖月娥抱了元宝儿进来,装出一副可怜相,跟她打商量:“哎!京城那边地价贵,开分号缺银子呀!青瓷,不如你那些银子先借我罢?” 云嫣整理箱笼的时候,肖月娥偷偷瞧见她有不少银子。 云嫣不想理她,指着账本,道:“你没银子?你是当我看不懂账册吗?” 肖月娥讪讪:“那你就这么去京城了啊?怎么也得给宝儿留件儿小礼物吧?” 云嫣把宝儿抱过来亲了亲:“咱们宝儿就爱吃糖葫芦,我明儿一早就给买了来!” 元宝儿听不懂大人说什么,见云嫣高兴,他也傻乐。 云嫣于是问肖月娥:“不如就把宝儿带去京城吧?过两年找个启蒙先生,也好好读些书,考个功名……” “读书有什么好!”肖月娥把宝儿从云嫣怀里夺了过来,“不如跟我学学算账呢!”说着亲亲宝贝儿子的脸,“是吧?元宝儿?” 元宝儿不明所以,张嘴直乐,淌下了口水。 …… 出走两载,云嫣终于辗转回到了京城。 云嫣到了京城,见闫光赁的铺子位于锣鼓大街,暗暗点头。 这个地界,附近住的人家多。做生意讲究聚财,一条街上有茶坊酒肆、有米面铺子、有绸店绣坊……虽然门脸小了一些,但京城寸土寸金,能赁下这么一间铺子,已是不易。 何况,铺子后头还连着一个小院子,能容下一两驾马车停驻。若有贵客上门,这间门面也算招呼得过来。 云嫣和双喜、见鹿几个欢欢喜喜的,把铺子里里外外打扫一番。又在院中的井里提上来井水,擦一擦浮灰。 云嫣做过粗使丫寰,比双喜和见鹿有劲儿,她利索地拎着水桶往门里走。 就见闫光迎头走过来,要接云嫣手里的水桶:“青瓷,你放下,我来!” 云嫣笑道:“你现在是掌柜了,怎么能让你来?” 闫光一愣,有些尴尬地笑笑,微赧着低下头去。 云嫣看了他一眼,提了水桶继续往前走。可还没走出两步,忽觉手头一轻。 一回神,就只看见闫光的背影,拎着水桶往前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撩了珠帘进了屋。 云嫣奇怪,望着摇晃的门帘,微微发怔。 …… 吃过午饭,绣坊里里外外收拾妥当,几个姑娘累坏了,凑在新收拾好的房里歇晌,一觉睡到日头西落。 待醒过来,几个丫头被闫光一问才察觉,不见了云嫣。 原来,云嫣早雇了一辆马车,偷偷去了娘的坟前。锦乡侯姜家的墓园,位于永宁门外往南几里地的九锦台。娘作为族谱上唯一的女子,就葬在这墓园子里。 两年未归,云嫣回来姜家墓园,但见四下凄清,守园子的章伯也不知去向。云嫣独自进了园门,找到了娘的墓。却见坟头上不过放着一只水碗。四处蒿草,也只是拿靴子蹍过一遍,歪倒在一边。 云嫣抬眼寻去,外祖父的坟上,竟也是同样光景。 可怜当年堂堂的锦乡侯,竟是识人不善,把身前和身后事,误托了人。若说狠绝,她父亲姜谦当是做到了极至。 云嫣从包袱里掏出香烛,摆上娘最爱吃的核桃和沙果,又替外祖父斟上一碗酒。 云嫣缓缓跪下,给外祖父和娘磕了三个头。 心下暗暗起誓,只要姜云嫣还活着,定要查出娘的死因。若果真是周氏下的毒手,定要教她血债血债。绝不让姓周的苟活于世…… 祭拜完后,天色渐暗。云嫣收拾东西起身,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云嫣心头一惊,四下寻去,却再不见任何动静。云嫣再待要看个究竟,外头马车夫却等得不耐烦,嚷道:“姑娘,天黑了!俺家还有妻儿等着俺回家咧!回咧,回咧!” 云嫣缓缓起身,回望四下,疑窦未解。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