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初雪的第二日,谢似淮待在房间里,一脸平静地给楚含棠换上了一条暖和的冬装红裙,又用帕子仔仔细细给她拭擦脸与手指。 那些精致的小铃铛首饰全戴在了她身上,煞是好看。 楚含棠安静地闭着眼睛。 谢似淮拭擦着拭擦着,五指缓缓地嵌入她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以前的楚含棠身体总是很温暖。 如今,她手上的温度比他还低,谢似淮将楚含棠的手放下,轻轻地抚摸过她的五官,落到没什么血色的唇上时,指尖一顿。 他起身拿来胭脂。 将胭脂一点点地涂抹上去。 就在谢似淮刚涂完胭脂之时,房门被敲响了,池尧瑶站在外面,神色迟疑,“谢公子,含棠她……” 话音未落,谢似淮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几l人,分别是池尧瑶、白渊、柳之裴、素心、孔常。 谢似淮目光扫过他们,弯唇一笑,“池姑娘,有事?” 池尧瑶看着他的笑容,噎住了。 恰逢冬日寒冷,尸体放上好些日子也不会腐烂。 再加上他们给楚含棠的尸身用了防止腐烂的药物,即使过上几l月也还是会如活人般的模样。 可人死了,终是要入土为安的。 总不能拘着她的尸身不放。 于是池尧瑶鼓起勇气过来想告诉谢似淮办灵堂一事,见到他之后,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站在门口能看见房间里面。 他们都能看见楚含棠穿着一袭红衣躺在床榻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柳之裴看不得这种画面。 他匆匆地转开头。 白渊见池尧瑶说不出口,便硬着头皮说出来意。 谢似淮表情自若地听着,等他说完,再点了点头,笑容如同一张面具地挂在脸上,“我知道了。” 池尧瑶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 老者听闻楚含棠身亡一事,今日也赶了过来,没想到他开的药方仍然没能让她多活上几l日。 可现在还有一事很重要。 楚含棠临终前曾见过老者一面。 她让他一定要督促谢似淮每隔七天吃一次药,老者虽不是烂好人,却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答应了。 老者悄声地问池尧瑶,谢似淮最近一次吃药的时间是何时。 池尧瑶立刻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她记得很清楚,谢似淮才吃药没多久,下一次吃药的时间该是楚含棠的头七了,刚好七天。 老者暂且松一口气,肯吃药就好,肯吃药就好。 池尧瑶得知谢似淮同意设灵堂,吩咐郡主府的下人立刻着手准备,她是以为已故好友设灵堂的名义在郡主府设下这个灵堂。 柳之裴本想留下陪陪楚含棠的。 但想到谢似淮,他又走了。 还是留他们二人相处吧。 楚含棠与谢似淮已结成夫妻, 按理说最伤心的莫过于他了, 虽说柳之裴看不出谢似淮脸上有任何的伤心之意,但是凡事不能看表面。 白渊想对谢似淮说一声,请节哀,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这种事情如何节哀?他默默地随池尧瑶他们离去了。 走了几l步,白渊不禁回头一看。 谢似淮并没有马上回房间。 而是站在门口看着院中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一些雪花越过屋檐,落在了他的高马尾上,似白了头。 白渊不再看下去。 谢似淮仿佛不知时间流逝般地看着雪花,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裳,腰封上挂着匕首和小刀。 寒风呼啸。 较轻小刀被风吹起,撞过匕首。 “哐当”地轻响。 扎着他高马尾的发带也被冬风吹到肩前,布料上面的楚字若隐若现,雪花飘落在眼睫上,片刻后,化成水滴,沿着眼角落下去。 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谢似淮才转身回房间。 房间点了不少炭盆,像是怕楚含棠会冷似的,他坐在床榻边上,拿出她以前看过的话本,慢慢看起来。 这一本话本是他随手拿的。 半日后,看完了。 结局是楚含棠所说的be。 好结局的话本那么多,为何他随手拿一本便刚好是坏结局的? 谢似淮把话本放下了,缓慢地躺在楚含棠身侧,和不久前那样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