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苍婧认此为错,便更为痛苦。 原不知,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这般的官家人。原不知,当了刽子手却不自知。知了,才是痛苦矛盾的开始。因为当今的世道就是个官家当权的世道。 “婧儿,我们都想改变世间,让它变好。可有些事终归不能全部改变,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我能做些什么吗,哪怕一点点。”她甚有些希望在。 可她耳边只有叹息,“纵然婧儿聪慧过人,可也有力所不能及之事。” 她的希望就此落空,垂着眼再难见春花楼,“因为我只能卖弄权术。” 除此之外,她并无可行之事,真正可以改变世道,改变世间的根本不是她。 看她愁色未退,萧青便道,“那就做你想做的事,做你能做的事吧。” 曾丰、齐仁耐不住严秉之彻夜审问,交出了一份名录。黄岩之得知无回转之地,供出李合及李温亦在他手中买官,扶持亲信。黄言之将李合、李温出卖,更愿戴罪立功,为帝效劳,欲图换取性命无忧。 严秉之呈案于苍祝,帝宣:曾丰、齐仁买卖官职,抄其家,腰斩示众。 严秉之转达了黄岩之的请求,苍祝根本不予理会。 “一个不知敬畏的丞相,还妄图戴罪立功,简直是浪费口舌。” 苍祝判道,黄岩之愧于丞相之位,车裂,连带九族。丞相之位即日起,由章子英担任。 凡涉官宴者,见当今国主竟杀伐果断,人人自危不已,甚有心虚而自杀者。 章子英不惊,只道,“帝在位,永无回头路。” 章子英何曾不知,城北军营日趋壮大,这是苍祝要让旬安兵马直接听令与己。而这只是苍祝的第一步。 苍祝是一个要将所有权利尽收于手的帝王,他与大平任何一个帝王的优柔寡断都不同。 遇此帝王,也许是幸。章子英如此想着,心底有一处幽格,使他眉眼暗淡。 国事在眼,却不知身后已有人至。 “子英叔伯说了慌。” 章子英惊觉,苍婧两目窥探他之惭愧。 “公主此话何意?”章子英避之目光。 苍婧直问,“既然未曾与春花楼有所关联,为何还会知道春花楼。” 想章子英巧舌如簧,今竟然有口难辨。有些事他不愿去想,有些事是他不敢去想。 “春花楼恐怕会塌。”苍婧言之唏嘘,偏要揭开这层虚雾。 果不其然,章子英顿生愧疚。想他如何不知,刑至官员,还不足以连根拔起,唯是那春花楼掩人耳目之地,更叫帝王忧心。 “那里有我的一个故人,我若想帮她,公主可知该如何帮?” “既是故人,想必是有所亏欠吧。”苍婧一眼看破。 章子英颔首,“看来是弥补亏欠,才可解我心忧。” 苍婧怜春花楼的女子。那里的女子哀怯,而不可显露哀怯,去了那里,大多是无路可走之人。 她亦相问章子英, “子英叔伯,子民为娼,如何解法。你既为相,有为国之道,难道没有为民之道。” “此事难全也。” 章子英不敢多言,这世上终有难解之困,而此困实在无力。 头顶的天一望无垠,它纵观世间,从来只作风轻云淡,苍婧却生疑而问天, “悠悠苍天,既生官家,为何是官家苦了子民。” 春花楼又复往日莺燕歌舞,一切都了无痕迹。春花楼前一条河川,河川对岸是一片郊野,繁华烟云在前,一川之隔,就判若两地。 暗淡的日影下,苍祝观此春花楼,实为唾弃,“楼中女子结识贵客,不知她们知道多少不该知道的事。她们密而不报,理应该责,责到这样的楼在世间彻底消失,就少了藏污纳垢之地。” 河川之上,浮影漂泊,楼上女子仍在卖笑招客,异香难辨。那里的人是如梦难醒,还是不可抽离? 苍婧忆起曾丰、齐仁怀中女,她们是笑,又是假笑,是怕,也是真怕。 “真的是这些女子的错吗?她们又知道什么?除了视而不见,守口如瓶,还能做什么。”苍婧实在难消心中之结。 “皇姐,你在可怜她们吗?你身为公主,与这里的女子天上地下。”苍祝提醒道。 苍婧依然伤怀,因为萧青,她有了怜悯,有了柔肠,“正是因为天上地下,我才知什么叫可怜。在遇到我之前,她们连可怜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谈什么愿意不愿意。她们没有办法去考量这些,摆在她们眼前的只是一条路,那就是不要死,不要饿肚子。陛下可知,世间之苦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