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大喜 邵月如坐在房内,等了许久,听到外头热闹声逐渐变大,便知道江晏之来了。 听到外面说:“来了来了。”的时候,还是不由得紧张,趁着人还没进门,飞快喝了半杯错认水壮胆,喝得急还差点呛着。 外面拦门的没拦住,邵月如刚放下杯子,就听见“砰”的一声,门被人用力推开,江晏之从牙缝里艰难挤出一句:“好妹妹,哥哥来接你了。” 听得邵月如毛骨悚然。 江晏之顶着一张倒了大霉的脸,走到邵月如面前,闭眼深吸一口气,认命地把红绸另一端递给邵月如,痛苦的开口:“跟我走。” 邵月如听着他的声音,知道他不情愿,可他还是来了,想必是被人拿捏住,他既能被别人拿捏住未尝不可被她拿捏,这样想着,她心里对未来的日子又多了两分把握,伸手接住红绸,跟着他跨出门去。 拜别双亲时,孙仪和邵恺坐在上面,邵恺对这门婚事十分满意,连训诫也带着笑:“你今既嫁,往之汝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 孙仪则眼中含泪,不舍道:“你今出阁,要慈善孝顺,与郎君互敬互爱,濡沫白首。” 邵月如哽咽着应声,江晏之听在耳朵里,对邵恺那番话嗤之以鼻,孙仪母女间不舍落泪倒是让他有点动容。 她也是被逼,都是可怜人。 再出门时虽不情不愿,但也没给邵月如难堪,有个台阶有个坎时,他撇着嘴不愿开口,还是伸手去扶一把。 温热的手掌隔着喜服触到邵月如的手臂,她愣了愣。 江晏之扶着她坐进轿子里,放下轿帘,还不忘不满地哼一声。 邵月如不禁抿唇低笑,好像也不是太坏,未来的日子似乎又敞亮了一些。 新娘子出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江家给足了排场,江晏之高头大马从街上过,受着众人的恭贺,热闹上头,心情也愉快起来,仿佛他是刚惩凶除恶得胜而归的侠士,出了好大风头,都忘了身上穿着大红喜服,后面还坐着个新娘子,满面春风向众人拱手回礼:“客气客气!” 众人:你看他笑得多开心。 邵月如坐在花轿里,听着耳边吹吹打打,心里咚咚如擂鼓,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真的嫁人了。 十六年的闺中生涯自此结束,前尘往事随流水,往后无论祸福她都将和江晏之绑在一起。 会过好的,邵月如不断暗示着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随着花轿落地,她几乎是被人推搡着往前走,江夫人最终还是回来坐在正堂上受佳儿佳妇的拜礼,江晏之牵着邵月如,见到堂上双亲时心情很是复杂。 一对新人浑浑噩噩三拜礼成,礼官高唱:“送入洞房——” 新人被送入洞房。 花生、桂圆、红枣、莲子铺了一床,邵月如安安静静坐着。 外头宾客宴饮,江晏之还在陪客,他平日交好的那群纨绔子弟纷纷祝贺他抱得美人归,一个个笑得发自肺腑,江晏之看着只觉得这群家伙幸灾乐祸。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邵月如的闺秀名声摆在那儿,求亲的人一大把,别说他祖母,在座哪家父母不想娶她做儿媳妇,但这对于他们做纨绔的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应付爹娘都应付不过来,娶个媳妇还跟自己不是一条心,谁受得了。 现在好了,这个人变成他了。 他们笑得越张狂,江晏之心里就越堵得慌,他原本还指望娶个两情相悦的媳妇,现在全毁了,不仅他不喜欢邵月如,邵月如也不喜欢他,他就想不明白,两个互相不喜欢的人,为什么非得绑在一块儿。 一纨绔拉着他笑嘻嘻敬酒:“晏之,你好福气,你是好人,兄弟我敬你一杯,祝你和嫂子长长久久。” “呵,我谢谢你哦。”江晏之倒霉催的一张脸,仰头一杯酒灌下肚。 小厮找过来,私下里传达老夫人的话,新娘子还在新房等着,让他收敛一点,别弄得一身酒气去让人姑娘闹心。 江晏之不听,赌气似地举杯:“今天我大喜,喝!” 旁边的人附和:“难得的大喜日子,娶个媳妇而已,还不让喝酒了,晏之会怕一个娘们儿?” 江晏之面颊泛红,攘了那人一下,“滚你的,我娶的媳妇,谁都别想欺负。” “是是是,嫂子通情达理,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大喜的日子喝酒喝酒。” 江晏之又喝了两杯,他心里复杂啊,他不想要这个媳妇,可娶都娶了,真要一辈子绑在一起吗? 那必然不能,他不能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