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领命去办事了,她出去大概三刻钟之后,小院里坐着的江挽春又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哭叫声和大喝声混在一起,吓得小院里的丫鬟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了?” “我好害怕……” 江挽春没多说话,直接把小院院门落了锁,叫人搬了把椅子到门边,直接自己坐着守在了门边。 又让晴雯去把睡着的江珏叫醒带到她这边来,免得江珏被声音惊醒、为现状惊慌不安。 江挽春就坐在椅子上,背后是锁闭的院门,冷静镇定,好像扎在关口的一道山。 她给大小丫鬟训了话,让她们都安安生生守在院子里,该做什么做什么。除了不能出门,其他一切照旧。 丫鬟们齐齐应是,也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往小院外面跑。 她们中的大部分在进入赖家前就只在自己的家附近打转,天高海阔一律不知道,稍微碰到点事除了六神无主就是慌乱无措。她们是静水里的鱼,笼子里的猫,一点点波澜或风声就能让她们草木皆兵。小院门关着才让她们感觉到安全,好像生活没有出现一点变化。她们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去,迎接未知呢? 她们看着江挽春,像看着支柱。 或许因为江挽春是主子,是她们该服从的对象。也或许因为江挽春很镇定,她从容不迫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感到安心。 晴雯把江珏带到江挽春身边之后,担忧地看着院门的门锁。“外面听着越来越乱了,不知道芍药会不会出事。” 正说着,听到院门被敲响,芍药的声音响起来。“是我,快来个人开门。” 江挽春让身手灵活的丫鬟爬上院墙,确认外面只有芍药一个人,立刻把她放进来。 芍药头上的铜钗都跑掉了一支,进来后就倒在地上喘气。晴雯赶紧给她倒了水,“外面怎么样?” 江挽春一把抓住晴雯的手腕,“刚跑完不能喝水。” 夺下茶杯后才问芍药,“你没事吧?” 芍药摇头,“我,我跑的快,没,没事。” 大小丫鬟都凑过来追问,问外面究竟怎么回事,听上去乱糟糟的,而且还越演越烈的样子! 芍药喘匀了气,慢慢说起她看到的事。 一开始的时候,赖宅里没有任何危险可言。各处的气氛虽然像弦一样绷紧了,丫鬟们各个忐忑,但还没有到众人都时时惊恐、坐立不安的程度,都在走着神地各司其职。 芍药平安到□□尚荣居住的院子,到的时候赖大媳妇正趴在赖尚荣床跟前哭,除了儿子什么都顾不上了。赖大虽然不哭,也看得出忧急如焚。还是赖大的陪房来接了芍药带过来的药,让她先回来江挽春这边,安抚好江挽春姐弟。 芍药知道那边忙乱,也没想多留,闻言就从善如流地准备走了。还没出房门,就听到外面哭喊声音,仔细一听还有点耳熟。出去一看,不正是她们院里小厨房的人、雪梨的娘? 那位可怜的厨娘跪在地板上,碰碰地磕头,说要代女受过,请赖家放她女儿一条生路,不要把人卖到花街柳巷里去。 原来雪梨在刺伤赖尚荣后,被家里仆从们绑了起来。赖大的母亲只恨不得打死她,但按照本朝律令规定,奴婢可以被主人家训斥打骂,可以被当做泻火的工具使用,可以被任意折辱。只有一点,主人不能杀害奴婢性命。 所以赖家的人不能杀雪梨。 然而赖大的母亲看着流血的儿子,心头怒火实在不能消除,就另想了个法子,要把雪梨转卖到青楼里去。 找个最廉价的地方,不消月余,人就能被折磨死了。 既杀人,又不见血。 晴雯和几个丫鬟都听得身体发冷,晴雯问:“太太,太太……回心转意了吗?” 江挽春摇头,“怎么可能?” 芍药苦笑:“没有,太太更生气了,要把她们母女两个一起卖了。” 晴雯啊的一声,后退了两步。 芍药继续往下说。 赖大媳妇做了决定,家仆们就冲上前去要把雪梨的娘抓起来,却没想到雪梨的娘带了一把尖刀。那刀平时放在厨房,处理起食材来利索的很,被雪梨的娘绑在身上藏在外衫下面,愣是谁都没有发现。 “谁都没提防,一下子就叫她伤了三个人。”芍药手有些抖,她用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手,强行稳定心神。“她早猜到太太很大可能不会同意的,所以准备好了第二条路。” 晴雯瞪圆眼睛:“她难道想劫持太太,逼她把雪梨放了?” 一个小丫鬟顺着晴雯的思路想:“逼太太把卖身契拿出来?让咱们太太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