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春直接发问,“这簪子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妥!”厨娘慌的连连摆手,生怕惹了江挽春讨厌。“姐儿赐下的东西,怎么会不妥呢?只不过这鎏银铜簪原先是大哥儿房里的物件,我……我拿着总归不好的。” 大哥儿说的就是赖大的儿子赖尚荣了。 江挽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唯一能拿来说嘴的就是男女之防了,问题厨娘年龄都够做赖尚荣的娘了,而且这东西已经不算是赖尚荣的了。 不过说起来,赖尚荣又不是女孩儿,他一个大老爷们房里怎么会有簪子?总不能是把小丫鬟的东西摘来给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用吧? 江挽春再看厨娘纠结的神情,直觉这里面有事。她无意牵扯进去,便转头吩咐道:“既然如此,芍药,你把这东西收回去吧。” 她又看向厨娘,“只可惜我这里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赏,倒是委屈你尽心尽力了这一回了。” “还是有……”晴雯想起首饰盒里的一堆首饰,想提醒江挽春是有东西撑场面的。 话刚开个头,就被旁边看出她意图的芍药狠狠踩了一脚。 芍药飞速和晴雯咬耳朵,“再拿来其它首饰,她又说是大哥儿房里的怎么办?再换还是不换? 我进来赖家的时日短,这些东西我是分辨不出来处!没法办的圆满。 若再把事办差了,累我跑腿不要紧,姐儿赐个东西还被人挑挑拣拣的,成什么样子?太没脸面了!她挑拣原就是不该,这会儿落不着赏,也是她该的!” 晴雯一听不说话了。 芍药嘀咕的声音不大,但也漏出一二句,厨娘听了,手不安地绞着袖子。 “我……”厨娘在心里想着该怎么说话,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仔细观察着江挽春的神色,就怕她扫兴生气了,小心开口道:“叫姐儿吃的高兴原是小人的本分,没有赏赐也不委屈的,姐儿不误会我拿大就是我的造化了!万不敢心生怨怼的!” 又小心伺候江挽春用茶不提。 这事便这么过去了,晚上江挽春在房里和江珏简简单单用了些汤,就算作晚饭。 白天的时候两姐弟都吃多了酥糖,这会儿喝汤都觉得有点撑,饭后坐了一会儿,和几个小丫鬟聊天抹骨牌。 晴雯跑去园子里逛游了,没和她们一起。过了一个时辰回来,进门就拉着江挽春要分享八卦。 “姐儿!”晴雯在芍药跟前坐下,抢了芍药的茶水喝了一口。“我可算知道今儿那鎏银铜簪为什么送不出去了!” 江挽春和芍药对视一眼,一齐放下手里的骨牌准备听八卦,江珏茫然地摸不着头脑,问芍药什么鎏银铜簪? 芍药简明扼要地给江珏诉说了一下经过,又催晴雯赶紧开口。“巴巴跑来找我们,这会儿只知道喝茶!” 晴雯哼了一声,“还不是在等你给哥儿解释。” 而后才开口解释,“今天给姐儿做芝麻酥糖的那个厨娘有个女儿,名字叫雪梨,在大哥儿身边伺候。因她长得标志,大哥儿便有意收她做房里人。日常待她便与别个不同,常常从外头带些小玩意儿给她玩。” 芍药疑惑,“若真如此,这雪梨的娘更没有拒绝姐儿赏赐的理由啊?” 晴雯又干了一杯茶水,摇头,“我还没说完呢,雪梨和大哥儿是……是……那什么有梦。” 旁听的江珏提示道:“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晴雯一拍手,“对!就是哥儿说的这句话!雪梨对大哥儿没有那个意思!” “那雪梨原不是家生的奴才,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五岁大时和她娘一起被她那烂赌鬼的爹卖给人牙的,险些沦落到……” 晴雯一抿嘴,不往下说了。 “既然生的标志,被卖时大约也有勾栏相看吧。”江挽春道,“咱们家若是没买,大约就是沦落风尘的命了。” 晴雯睁大眼睛,“姐儿,姐儿怎么,说,说……” 勾栏两字吐不出来。 江挽春笑了笑,“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咒语,爷们念了没死,咱们念了也不会死。别说这个了,说歪了,我们再说回雪梨。” 晴雯点点头,说回原题。“雪梨有未婚夫,雪梨被卖时他还试图把雪梨买回去过。可惜,她那未婚夫家里也没多少银子,钱没凑够,所以雪梨还是被卖了。但她心里一直都有她那个未婚郎君,大哥儿虽然有意抬举她,她却更想被放出去嫁人,与她那未婚夫再续前缘。” 江挽春细想了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雪梨愿意抛下富贵回去未婚夫身边,大约与她的未婚夫感情甚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