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栀醒来时,天光大亮。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然而才伸到一半差点吓得闪了腰。 这是什么地方? 她茫然地打量陌生的床。雕花梁架下,鸦青色暗纹帷幔垂落,玉抱金枕立于床头,身上是顶好锦缎罗衾。 然后又沿着罗衾软被缓缓看,被褥的另一头……裴沅祯一脸温柔地坐在对面,望着她。 她“霍”地起身。 “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裴沅祯勾唇,声音有些哑:“醒了?” 沈栀栀扯住被褥:“大人怎么在这?” “这是我的床。” “那…”沈栀栀艰难地问:“我为何在这?” “正如你所见,我们昨晚……”他缓慢地、闲散而愉悦地开口说:“共度了一夜。” “!!!” 沈栀栀如遭雷劈,大惊失色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目瞪口呆———— “我们……难道……” 在她惊恐的目光中,裴沅祯缓缓点头,甜蜜地"嗯"了声。 “嗷!” 沈栀栀羞愤欲死地钻进被褥。 她哀噫了一阵,又蓬头垢面地钻出来。 “大人,我们昨晚真的……那个了?” “嗯。”裴沅祯平静。 “你还是不是人?”沈栀栀大怒:“我记得我明明喝醉了的,你居然乘人之危。” 沈栀栀含怨瞪他。 裴沅祯也不恼。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丢出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雷。 “就是因为你醉了,我才阻止不了你。” “什么?”沈栀栀错愕不解。 "昨晚我带你回来,原本想送你回小院,可你非要轻薄我。" “我!轻薄!你?!” “嗯。”裴沅祯点头,将右脸侧给她看:“这个你该认得吧?” ……那不是唇印么? 看见那个大大的唇印,沈栀栀凌乱了,傻眼:“我亲的?” “嗯。” “嗷!” 沈 栀栀又狂躁地钻进被褥:"我没脸见人了我!" 裴沅祯闷笑。 过了好半天,沈栀栀钻出来,如丧考妣:“大人,我们商量商量如何?” “商量什么?” “那个……我昨天喝醉了,并非有意轻薄你。” “你想始乱终弃?” “这叫始乱终弃?”沈栀栀瞪大眼。 她都没跟他好过,叫什么始乱终弃。 “我是无心之过,当时喝醉了难以自制。” 还难以自制,裴沅祯想起昨晚她在梦里找了个男人,且毫不矜持地喊脱衣服,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我被你亲了是事实,我堂堂大瞾首辅,头一回被个女人亲,这口气咽不下。” 沈栀栀憋了憋,说:"有什么咽不下的,大人也没吃亏啊。再说了,大人以前狎妓时就没被头牌亲过?” “.....” 裴沅祯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狎妓?” 沈栀栀两根手指笃定地指着双眼:“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不只我,船上的侍卫也看见了,还有奚神医,还有冰倩姐姐。” 裴沅祯一噎:"你们看见的只是表象,其实我与那些头牌并没做那种事。" "你骗鬼呢!" 沈栀栀十二万个不信:"青天白日请头牌上船,难道只是在屋子里聊天?"小白扁杏花。”沙山把花子一刀下 “确实是聊天。” 沈栀栀撤嘴,上下打量他,神色几番变化——先是狐疑,后是嫌弃,最后满脸同情。 裴沅祯被她这同情的神色弄得莫名其妙:“何意?” “没,”沈栀栀说:“我总算知道大人为何一直不娶妻了。” 裴沅祯预感不好,额头青筋猛跳。 果然,沈栀栀下一句说:“原来大人有隐疾啊。” “.....” 裴沅祯忍了忍,一把将人扯过来:“我有没有隐疾,你现在可要验一验?” 沈栀栀吓得一哆嗦,挣开他,立马爬回去。 她戒备道:“你有没有隐疾关我何事?我只是猜测 而已。” “自然关你的事。” 沈栀栀不懂。 “沈栀栀,”裴沅祯默了默,眸色温柔起来:“你可还记得昨夜醉酒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