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倒下,中间还是那个长身鹤立的孤绝人影,只是双眼赩炽如焰。 很快,剩下那些杀意滔天的黑衣人皆惊惧地往后退,楚南寻看见一道别样的人影朝昆玦而去,神情狠戾,气势如虹。 他几乎屏住呼吸,但昆玦抬首,自始至终眼神冰冷,蓦然一笑,起身朝前,抬手穿过那人影胸膛。 杀戮终了,那别样人影临死时一直难以置信地睖睁着双目,却终究倒下,楚南寻也是大汗淋漓,不停猛烈呼吸着,竭力镇定心绪。 璀璨星河重新归于昆玦身后,缓缓流转,映照着云海平和宁静,恍若什么都不曾发生。 风起,云烟渐浓,缭绕缠身,孤绝人影复又朝前。 不知为何,楚南寻见昆玦又再头也不回朝前走的样子,便想到了那日在小泽山,他同他告别的样子。 你走吧,我不会再见你了。 梦中的他,眼眶亦忽然湿润。 岂料下一瞬,昆玦忽地回过头看了过来,楚南寻愣怔着又再屏息,却见他嘴角只是对他若有若无地笑了笑。 只这一眼,楚南寻仿佛瞥见他眼中星云闪烁,仿佛宇宙化生,又仿佛洪荒覆灭。 赩炽幽深的眼中能见天地洪荒,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日月变幻。 他呆愣愣地看着他,可这一笑过后,昆玦便迅速回过头,惟余他立在原地,胸中气流如凝结,震撼到难以呼吸。 等他回过神来的一瞬,他很想要同昆玦再告个别,就算是在梦中,也要好好道一声保重。 然云烟骤起,星辰隐去,暗夜遮住了眼前所有景象,他使劲拨开云雾,却见那孤绝身影已消然无踪。 那夜楚南寻不知自己是怎醒过来的,不再是因为那股压抑的感觉,反而在暗夜中不停抓着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抓到,怅然若失,忽然惊醒...... 自那夜做了那个不同于以往的梦后,楚南寻便不知何故,再没有梦到过昆玦。 无论他而后日日再如何去想关于昆玦的一切,夜里都再不曾在梦中见那双赩炽眼眸,甚而后来他也再偷偷去过小泽山,然茫茫山野空无一人,从来没再见那双眼,在镇子上也再不曾听过有那么一位公子的行踪。 萍水相逢,又萍踪消散。 当真如昆玦所言,再也不见。 也从那以后,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除却昆玦那双别样的眼眸,还有每回梦里他身后萦绕的万千星辰,那些场景光怪陆离,楚南寻从来百思不得其解,闲暇之余,只凭记忆绘制了一幅昆玦身后的星盘图象。 没几日,暑消秋浓,天气渐凉,梅雨时节也过去了。 在紫夷山待的时日也差不多,楚家自又搬回了凤阳,告别了合欢落尽的紫夷山,也告别了柳丝折尽叶枯黄的浔阳镇。 回到凤阳后,楚南寻翻阅无数典籍,却不曾见过哪本书上说过有人生来双目猩红且有纵横天下的本事,亦不曾有哪本书上讲世间有能号令星辰的能人异士,纵然是志怪典籍里面记着的山鬼野物,也与他全然不符,不是青面獠牙就是身高八丈,不具人形,且不过都是些山野传闻之事,作不得真,何以似昆玦那般惊为天人,出尘绝艳。 那双猩红眼眸的主人,就像一个这世间最深的迷,像笼罩在日月上永远都散不开的云雾,盘旋在他心间。 仿若一切相识都是一场幻梦。 只是他如今闲暇时,时常去自家园子里看那棵亭亭如盖的大紫霞玉兰。 总是仰头看着,那双赩炽的眼眸印在心间,此生想是都不会忘了。 日复一日,纵使不会再见到昆玦,不会有那么一个纵横天下的人来指点他,楚南寻仍旧每日刻苦练剑,精进武艺,一心朝着当初说过的话奋进,去走自己所求的道路,去实践当初他在小泽山上对昆玦说下的每一句话。 纵不能荡平世间丑恶事,若能行侠一生,护一方安泰无虞也没什么不好。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转眼已至中秋,天上圆月皎皎,丹桂飘香,玉蟾映花两相照。 似中秋这般的佳节,楚家一般都在丹桂盛开的撷秋园里举行家宴,把酒赏月亦赏花,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稍晚些时候,楚南寻正在竹林间舞剑,招招利落,气势如虹,一叶落而霜刃舞,剑从低走,叶过拆两半。 刚好楚啸天跟张清玄带着酒寻了来,一见他如今能提剑挥舞了,张清玄清雅俊逸的脸上立时便带了笑,惊喜道:“南寻的肩伤已经大好了?” 楚南寻不想二人来寻他,倏地收招,也笑着点点头:“有清玄哥惦记,自然是好得快些!且本来又是在左边,昨日其实便能动武了。诶,只清玄哥跟大哥你们二人吗?楚越跟观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