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姐姐缓过来能开口说话了,可言语间仍带着一股惊恐过度的感觉。阿尔格尔对认识的人向来热心,拍拍脸蛋提神,深吸一口气,狗狗祟祟重新爬回墙头朝里面张望。
原来是管事婆婆带巡逻队过来了。
青木夫人崩溃依旧,簪花姐姐却终于等来了主心骨,一把抱住婆婆怎么都不肯撒手,面如金纸,只知道哭叫着拼命阻止大家进去。
“好,好孩子,我们不进去,啊?”
婆婆艰难抽出一只手,轻拍簪花姑娘的背。她冲巡逻队使了个眼色,四名队员便自觉散开守住门关,老人又对被青木夫人缠住的灵媒师低声嘱咐几句,灵媒师得到指令,总算可以收起脸上的不知所措,扶起贵妇好言哄劝,准备把她带去会客厅。
“别怕,我的好姑娘,咱们已经封锁道路,开始搜村了。劳德君也好,杀害渡边先生的犯人也罢,指定都可以慢慢找出来。”婆婆下意识往房间看了一眼,又突然刺痛般哆嗦着收回视线,喃喃道,“警察很快赶到,他们来了就会好起来的。”
渡边先生死了……
在餐厅见到的那个头发灰白的萎靡大叔逐渐在脑海中模糊,阿尔格尔屏住呼吸,神经再迟钝,他此刻也能反应过来仓院之里如此大的动静不单是为了自己的失踪,而且仔细看看,眼前这个房间看着好像分给阿尔住的客房啊……这是渡边先生的房间吗,他现在就在里面吗。阿尔情不自禁抬头,目光故意错过突然可怕起来的房门,直直望向墙壁,好像这样就能越过巨大的房屋,看到住在房子对面的理夏小姐,还有她的秘书阿久津先生。小朋友瞬间理解了婆婆刚才那个眼神的含义,她嘴里说是陌生人做的,其实最怀疑的应该是理夏小姐吧。随即阿尔格尔自己就摇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不可能,昨天在餐厅闹了那么一出,所有人,包括阿尔都能发现两拨人的关系有多糟糕,渡边先生一死,谁都会猜是她下的手啊,江户川大哥说普通人比异能者聪明好多的(误),应该不至于这么笨吧,可是婆婆也不会异能呀,她手上没有异能特务科发的小金属片,为什么聪明的她会怀疑理夏小姐呢。
男孩趴在墙头越想越晕,簪花姐姐倒是慢慢松开手,红着一张哭花了的脸向管家婆婆道歉。婆婆自然不会怪她,仓院之里承平已久,唯有几年前因为分家首领图谋绫里家族主家族长之位,与外人里应外合闹出过一起杀人案,那次发生在神圣的灵媒室,年轻女孩们根本没机会亲眼看见同类的尸体,平时再勇武,猛地遇到这种情况慌乱失措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那根本不是一般的尸体!
簪花姑娘第一个听到青木夫人的尖叫声,她乍一听有人死了当然不信,进去是想瞧瞧还有没有抢救的可能,不过现在想到渡边先生的惨状,想到尸体旁边不该出现的新鲜白桦树枝,只觉得脊背发凉——仓院之里附近的白桦树前几年因为疫病死光了啊——女孩又扑到走廊边缘,捂住胸口痛苦干呕。老人家连忙跟上轻抚年轻人的背,安慰了好一会儿才带她去会客厅。管家婆婆早早下达了命令,除去必要的人手组队搜查村庄,剩下所有人必须立刻集中到大宅的会客厅,等待警方前来问询。
婆婆临行前叮嘱过,不可以破坏现场,所以那扇门是不可以关的。风不解人情,肆意卷出房内那过于浓郁的血腥味,昭示里屋的惨状。守卫持棍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渡边先生昨天跟她们说过话,她们还在睡前跟关系好的姐妹悄声议论过青木家那堆腌臜事,谁能想到今天早上人就没了呢?风声,远方的说话声,不断接近的急促脚步声,衬托得这里更加死寂,不断提醒众人,薄薄的墙后有一个人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神经即将崩溃的瞬间,在转角处出现的居然是小樱,大家纷纷松了口气,颇为不好意思放下枪口向她道歉。
小樱听从管家婆婆的命令,过来为伙伴们送口罩。个头高挑的女人本来还浅笑着对伙伴们说没关系,风一吹,被血气煞到不禁后退几步,泪眼汪汪实在不敢靠近,她来得匆忙,忘记给自己预先戴好口罩了。守卫也不为难,领头的女子赶紧跑去接下物资分发给姐妹们,让她不舒服就赶紧回会客厅,别在这里多待。然而小樱还不能走,因为婆婆给她发布任务的时候刚好青木夫人就在旁边。
今天是灵媒千秋的重要日子,长辈们昨晚就约好,以免理夏和她的跟班从中作梗,他们需要早点前往灵媒室等候真宵大人。青木夫人凌晨五点半起床,应约在自己房里等了很久也没等到竹马敲门找自己一起出发,听到外面逐渐出现仆从走动的声音,她坐不住,屈指敲响墙壁发出信号,住在隔壁的渡边先生一直没有应答,明明对方睡眠很浅的。夫人担忧不已,道声“抱歉”,赶紧离开房间拉开渡边的门,沿着地面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一路找到狭小的衣柜,打开一看,里面蜷缩着的正是已经不成人形的渡边达司,脚边还有一根光滑洁净的白桦树枝。
青木夫人自从失去女儿旧病复发,受不得任何刺激。认识几十年的竹马横尸眼前,对她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泪止不住地流,胃也是止不住地疼,偏偏出门太急,她没拿药,仓院之里的小诊所也没有她用惯的那种胃药。贵妇如今是决计不肯回房找药的,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