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她神情坦然自若,眼中不觉透出些许赞许之意,微微点头道:“说来听听。”
盛舒云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清冽的执着:“民女斗胆,请皇上恩准,创办一所女子学堂,能让京城的女子,尤其是平民女子也有机会学习识字,接受教养。”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连站在一旁的周公公都微微睁大了眼,露出一丝意外之色,目光偷偷扫向皇上,不知此言会否触怒龙颜。
萧楚之听到她的请求,虽依旧面容沉静,但目光中多了几分意外。
但他转念一想,似也不觉得意外,这像是盛舒云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皇上则微微眯眼,打量着面前的盛舒云,像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般的请求。
而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郑斯钰脸色骤然一沉,他眉头紧皱,冷冷道:“盛姑娘,你未免得寸进尺了!皇上恩准你协助朝廷催讨债款,已是极大的抬举,你不过一介商贾之女,竟还敢提出如此不合礼制的请求?”
他的声音冷硬,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愤然与不满:“朝廷重视勋贵子弟本就是礼法所在,你的要求太过僭越,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盛舒云被他这一顿呵斥,心中微微一震,但她努力稳住心神,抬眸看向郑斯钰,眼中没有一丝退缩之意。
她暗自吸气,眼神冷峻地看向他,嘴角微微一扬,毫不掩饰地轻嗤一声,冷冷开口:“郑小将军,您身为勋贵,自然无法理解我等寻常百姓的想法,也难怪会觉得我的请求过分。”
郑斯钰听出她话语中的讽刺,面色顿时一沉,声音不觉提高几分:“皇上大度,允许你进宫说话已是极大恩赐,你且不要得寸进尺!为勋贵还债一事上心便罢了,竟还敢越礼要求女子读书,不觉荒唐?”
盛舒云微微一笑,眼中却是冷意渐浓:“看来郑小将军的眼光也不过如此。郑小将军眼中既容不下我盛家,也看不起这些平民女子的前程。”
“可别忘了,郑小将军在战场上得胜归来,不也是这些百姓家的儿郎拼死相护的结果?怎奈,郑小将军自诩高贵,便容不得旁人一句话?”
她话音刚落,殿内一片寂静,火药味弥漫其中。
盛舒云神情冷然,毫不退缩地直视郑斯钰,而郑斯钰则面带愠怒,双眼微微眯起,气势中带着一丝不可言喻的怒意。
萧楚之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眸中闪过一抹无奈,微微上前一步,轻声开口道:“斯钰,盛姑娘的出发点终究是为民,倒也并无过分之处。”
皇上听着两人间的针锋相对,眼中隐隐透出些许玩味,微微扬眉道:“你倒是胆大,连郑小将军都不曾放在眼里啊。”
盛舒云听出皇上话中的几分打趣,暗暗一惊,连忙收敛了几分冷意,低头行礼道:“皇上见笑了,民女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话不投机,难免言辞失礼。”
皇上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朕应了你这要求。”
随后转身吩咐周公公道:“去将这些年勋贵们在朝廷中签下的借条统统取来,交予盛姑娘。”
周公公领命,很快便带着厚厚一叠借条走了过来。
借条堆积在他手中,厚实如同一块巨石,沉沉地递到了盛舒云面前。
盛舒云双手接过借条,瞬间只觉肩上如同压了千斤之重。
她暗自定了定神,心知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她恭敬地向皇上行礼道:“民女谨遵圣命,定会竭力完成。”
盛舒云怀抱着厚重的借条,正缓步走出宫门,心中权衡着从何入手时,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竟是长公主。
长公主见她神情严肃,眼中透出些许担忧,轻叹一声:“这借条虽落在了你手中,但要回去的银两怕是比登天还难。”
盛舒云微微扬眉,语气中透出一丝好奇:“不知公主为何这般说?莫非这些债务真的无法追回?”
长公主缓缓点头,低声解释道:“这些年,从朝廷国库借款的,大多是战功赫赫的勋贵家族,他们的祖上都是为了皇兄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以说,朝中这些人位高权重,身份不凡,几乎没有哪个轻易低头。那些年借钱之人,有的早已过世,活下来的也都是国之重臣。如今让他们还钱,谈何容易?”
盛舒云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如此说来,不论是何人出面催讨,恐怕也会被推诿敷衍,甚至连皇上亲自开口,都未必奏效?”
长公主苦笑着点头:“是啊。皇兄数次派遣文官去讨债,最后这些勋贵要么长篇大论地回顾家族为王朝的付出,要么便含糊其辞、推三阻四。即便是皇兄亲自开口,他们也能以‘身有病患’或‘战场劳损’为借口拖延不还。如此多年下来,连皇兄都无计可施。”
盛舒云听完不由得轻笑出声,双眸微微眯起,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意:“如此看,这事确实棘手。不过,皇上并未给我限定还款时间,只要我耐心去对付这些滑头之人,未尝不可慢慢来。”
她的轻松话语一出,长公主刚露出一丝宽慰的笑意,然而下一刻便听到身后传来周公公一声清咳:“盛姑娘,还请留步。”
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