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眼瞅着崔少愆,再一次的踏上了那……上朝的艰辛之路后。
刘衣紫很是少见的扶了扶额。
看样子,兄长是才睡下不久,便又被鸡鸣声,给吵醒来了。
看着顶着两个超大黑眼圈的兄长,再一次着急忙慌的,冲了出去后,她有些心疼的蹙起了眉来。
恐怕这种鸡飞狗跳的日子,兄长是要适应……很长的一段时日了。
被吵醒也便睡不着了的她,顺势,便坐到了书案前。
执起手中的毛笔,她却是落不下一个字了。
若是温伏被流放了,那副皮囊她还可以用么?!即便是假死,巫族中人,又会不会也知晓了……温伏的际遇呢?!
在她还没有想到更好的法子前,她是并不太想放弃这个,可以直接打入到巫族内部的……唯一渠道的。
果然,温伏这个人,目前还……不能消失!
若是他消失了,堆栈与堆舆要怎么办?!步鹤尧那里又该怎么办?!
还有梵胡子与祝颜那里……她好不容易才打入进去,并将那两个人,给拉进了她的阵营中。
哪怕是貌合神离,她也定是还需要……这一层联系的。
随着刘衣紫越想越投入,她手中所执着的毛笔上,却是有一大滴的墨汁,给掉了下去。
看着眼前那……被迅速渲染开的纸张,她竟是有所感应般的,想到了一条……很好的妙计来。
这天意……是要她把这滩水,给搅混了么?!
众人皆白,唯她独“黑”的时候,的确是……有些过于显眼了。
可是若将巫族众人,都搅成黑色呢?!那么她……岂不就是就可以完美的,隐藏在其中了?!
越想,便越觉着是这么一回事儿的刘衣紫,很快便将毛笔,给挂在了笔架上。
快速的站起了身来,看着窗外那……刚蒙蒙亮的天,她又突然间,有些想笑了。
这五更三点,果然是有些……太早了么?!
又磨蹭了好半会儿,眼瞅着天即将大亮了,她才终是手提着篾篮,并抬步跨出了大门。
一道很是熟悉,又有些“麻烦”的身影,就那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阻挡住了她的去路,且离她……不过两米远。
“衣紫姑娘!”
随着江政那道响亮的声音响起,杵在大门口好久的他,终于又“活络”了过来。
“江公子。兄长他……已然前往丹凤门了。恐怕这会子,也早就进去了吧!”
刘衣紫特意将……口中的“兄长”二字,说的极重。
想要以此,来表明二人之间——“男女授受不亲”的她,显然是低估了对方的厚脸皮。
“我此行前来,是来寻你的。只为……你而来!”
学着对方的语气,江政愣是将此行的目的,也诉说的很是直白后,他便再一次的,猛盯起了对面的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来。
并不太想要……抛头露面太久的刘衣紫,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巫族中人,所察觉到。
因此,此行出门的她,头上是戴着一个及肩的帷帽的。
并没有瞧太清楚……对面的决心与意图,她很是少见的,便不想要再搭理对方了。
“衣紫姑娘!你应是知晓我的心意的!我……我想要……”
“江公子!衣紫虽为一介民女,却也是……有心悦之人的!
况且,我曾经……被许配给……那个人为妾了,你也是知晓的!我……还蹲过大牢……
还请江公子收回此话,您——是衣紫高攀不起的人!”
大大方方的,朝着江政行了一礼后,刘衣紫便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当口,给,快速的跑开了。
左拐右拐的,进入到了坊市中。察觉到江政,并没有再跟过来后,她总算是轻轻的,长舒了口气。
三分真来七分假,人心不过水中花。看样子,兄长的这个法子,当真还是好使的!
虽然她也想要——事后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来着。
可是,明显感觉对方,会错了意的她,还是决定,将话给挑明了为好。
毕竟,她真的不想要,也没有时间,再给自已找麻烦了。
看着逐渐多起来的行人后,她将头上的帷帽,又往下压了压。
很快,她便又朝着东城区的……左厢楼店务内而去。
这一次,因着被好多人,都认识了的她,再一次的有些焦虑了起来。
果然,她必须得尽快的,掩藏在浑水之下了。不然,目前的她,不论是身份,还是样貌,都被大众所熟知了。
但是很显然的,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想到兄长的初衷后,她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每一次,都有些过于的,明目张胆,且张扬了些……
思及对方竟是单枪匹马的,硬闯了一回兖州后,她又将,把对“特别能招惹是非”的兄长的嫌弃,给默默的……憋回了肚中。
谁叫她们两个是家人呢,只能——彼此担待了呗……
如是这般的想着,她便再一次快步的,踏上了二楼的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