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不上严厉，但程慕也一定是没了此前的温柔。
这样的神情，倒是像极了他刚刚得知被程若昭算计时的模样。
“我……”
其实在程慕重复的第一遍时，叶妤就听清楚了。
但是突如其来的问题，怎么听都像是在逼问，她更是没有想过应对的措辞，也就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她要诚实地说实话回答吗？
说“有”？
但是，叶妤看着眼前这张隐隐约约好像生了气的脸……程慕会怎么想她这个人，叶妤不是很在意。重点是，以程慕现在的状态，若是生气不理她了，岂不是又要一个人承受来自生理折磨的痛苦……
于是，几乎没有多余地做考虑，叶妤首先就排除了这个回答——是绝对且是肯定不行的……
可是，要是说“没有”的话，且不说她会不会昧著良心产生心虚，首先这个回答就非常地做作好像是在装无辜一样。甚至，叶妤觉得这个回答就像一个笑话一样别扭……
别怪她回答不出来，叶妤心里想说的是，要怪就怪程慕问出口的话，没有一点厘头。
被问之人就在眼前，却一直延迟地不作答。
再等下去，消耗时间，
大概依旧如此。
昏暗不明里，程慕的薄唇在寂静之中微微上扬，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算了，谁让一厢情愿的人是自己呢。
谁让，对方又正好是叶妤呢……
程慕心想，但凡叶妤说“没有”，虽然可能是骗他的，他都会欣然地选择相信。
当话问出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想听一句好的同时，就得承受不如愿的另一面。两者的占比就是百分之五十对百分之五十，很显然，这一场小小的赌局里，他没有赢。
程慕可不是受虐狂，及时止损，索性也不追问眼前这个连谎话也不会说的女人了，也不想再追究一个令自己不满意的答卷了。
他换上笑容，十分自然衔接地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你就当我没说话吧，我只是见你刚才好像在想东西，而且还想着那么入神，和你说话，三番五次听不见的，奇怪，又想知道你想什么，胡乱问的，不用放在心上。”
有过几年糟糕的经历，叶妤的心思早就练就得可比从前细腻多了，此刻，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程慕受伤的眼神——尽管，程慕不动声色地隐藏。
心思细腻归
细腻，这是一码事，而察言观色，明白识相则是另一码事。叶妤也明显听得出程慕说这话，是在转移话题了。
人都这样表示了，她如果还不知趣地错过不谈，未免太不会做人了。
叶妤微微点头，错过不谈。
“回答不出来就算了，我也不问了。叶妤，我程慕，发誓绝对不会让你觉得和我相处过程中会纠结的。你看我多好，是吧？”
程慕的语气轻快，把此前的气氛统统全部化为乌有，仿佛从来没有过。
“是，你很好……”叶妤微微地点头。
不是为了附和，叶妤十分地赞同，程慕是好……
好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程慕对她的好，好到令她产生出了自卑与不安。
叶妤自己也说不清，大概是总是产生幻觉，总认为触碰不到。
就算人在眼前，并且也触碰到了，就觉得下一秒可能又消失不见了……
还没在一起，就出现了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这段感情会长久地走下去吗？
谁也不能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大概这就是非理性感动吧。
可能可以，暮年回首还是对方。也可能不行，甚至没到个一两年就不欢而散，到最后两
看生厌，两败俱伤。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不如意的事情的话，她不喜欢宋修衍以后，她还有的是大把感情重新开始，重新去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而那一个人，要是早一点遇到就好了。就像程慕一样的。
那样的话，她兴许也可以什么负担都没有地答应了程慕，并且与他共度一生。
而且，可能还说不准是程慕追求她，而是她先看上程慕，并追求程慕的呢！
但是人生是会有遗憾的，出场时间顺序就摆在这里，谁也改变不了。
命运就是那么喜欢贪玩地捉弄人，叫人不得安宁，折腾了这么久终于明白了，你越担心什么他就越安排给你什么，曾经的不可一世到现在也只剩下谦卑与谨慎了，所有的梦想在现实面前，都会显得不堪一击。
掉入深渊的人，总想着能被命运安排来的人救赎，但救赎的过程，并不是拉人一起进入深渊与自己陪葬。
再冷，也不能用别人的血暖自己。
她不该连累程慕的……可再是不是有意的，现在好像已经连累到了。
叶妤不想这样。
就好比刚才的比喻一样，她是挺希望有人可以解救自己的。
可这个
人，她可不希望是程慕。
程慕多好一人，她自己一个人在深渊里待着就够了。
可是，程慕却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叶妤的心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