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微特勒一通话说完,场面陷入了寂静之中。 胡禄达干皱着眉头一脸难色的看着尔微特勒,并没有听话的离开。 萧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这让尔微特勒感觉到了嘲讽,他愠恼的斜瞟了萧珪一眼,转身便走。 “特勒请留步!”胡禄达干急忙叫道。 尔微特勒站住脚步,不耐烦的问道:“还有何事?” 胡禄达干说道:“特勒容禀,我此行的使命,就是将特勒迎请归国。如若完成不了莫贺达干交给我的任务……特勒,知道结果。” 尔微特勒皱了皱眉,又斜瞟了萧珪一眼,然后说道:“请回复老师,我兵败于阗,麾下两万余人尽皆战死。我已不配勇士之名,我更加无颜归国去面对父汗与汗国的子民。” 胡禄达干微微一惊,“胜负兵家常事,特勒何必如此在意?” 尔微特勒猛一扬手,“我已是一名耻辱的俘虏,不再是汗国的特勒。我现在唯一想做的的事情,就是但求速死!” 胡禄达干连忙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特勒切莫如此作想,你是汗国未来的希望啊!” 尔微特勒沉声怒喝,“你给我起来,赶紧回去!” 胡禄达干仍是不停的磕头,苦苦哀求。站在大厅外面的侍卫们,也都跟着磕头哀求起来。 场面一度变得热闹起来。 萧珪仍是面带微笑的静静看着,就像是在欣赏一出新人编演的蹩脚戏剧一样。 尔微特勒看到他这副表情更加的恼火,沉声喝道:“萧珪,你杀了我吧!” 萧珪努了一下嘴,站在他身边的严文胜将自己的随身短刀拿了出来,递到了尔微特勒的面前。 在场的突骑施人全都吃了一 惊,包括尔微特勒本人在内。 萧珪说道:“特勒身份尊贵,岂可施以刀斧?——你自己动手吧!” “你!……你欺人太甚!”尔微特勒简直气煞了,“你以为我不敢?!” 萧珪面带微笑的扬了一下手,“请!” 尔微特勒猛然出手从严文胜手中抢过短刀,双眼圆睁怒瞪萧珪! 气氛斗然变得紧张起来,秦洪等人全神贯注严阵以待。守在户外的突骑施侍卫都已手握刀柄,暗中蓄力。 萧珪的表情却是丝毫未变,仍是面带微笑、眼神嘲讽的看着尔微特勒。 尔微特勒将手中凌空一抡,刀身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胡禄达干大声惊叫,“特勒不可!” 尔微特勒咬牙闭眼,脖子一扬! 突骑施人全体大惊失色,严文胜和秦洪等人也都有些惊讶。 只有萧珪依旧气定神闲,面色不变。 尔微特勒手中的那一把短刀,在将他的脖子划出一条细细血痕的时候停住了,终究是没有发狠的割下去。 时间仿佛在一刻凝固了…… 在经历了一阵诡异又尴尬的寂静之后,萧珪说道:“老秦,特勒累了,请他下去休息。” 秦洪上前两步,带着些许强硬的从尔微特勒手中拿过了那一把短刀,将它还给了严文胜,说道:“特勒,请!” 尔微特勒睁开了眼睛,但眼神已经变得十分的空洞。他半低着头,谁也没有看,默默的跟着秦洪,走了。 仍旧跪在地上的胡禄达干目送尔微特勒走远,神色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萧珪说道:“莫贺达干,我们还是坐下谈吧!” 胡禄达干无奈的深呼吸了一口,默默的站起身来,默默的走回他原有的位置,默默的坐了下 去。 萧珪突然说道:“我想请问胡禄达干一个私人的问题:你去过中原,看过我们大唐的宫廷戏剧吗?” 胡禄达干微微一怔,“萧元帅如此问话,不知何意?” 萧珪说道:“如果你看过我们大唐的宫廷戏剧,你就会发现,你们突骑施人演戏的本事,有多么差劲。” 胡禄达干眉头一拧,“我听不懂萧元帅的话!” 萧珪呵呵一笑,说道:“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够听懂我的话。” 胡禄达干摇了摇头,“在下,当真不懂。” 萧珪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好,那就让我来说给你听——外交谈判的第一要素,就是隐藏自己的最终诉求。我如此说话,莫贺达干能够听懂么?” 胡禄达干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略懂,略懂。” 萧珪便继续说道:“但是谈判还未开始,你就当众说出了莫贺达干交给你的使命,等于就是亮出了你的最终诉求。你明明知道我会抓住你们的这一条软肋来大做文章,但你还是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这难道不反常吗?” 胡禄达干很是淡然的说道:“那是因为,我不能在尔微特勒面前说谎。还有,就算我不说,萧元帅也知道我的最终诉求是什么。” 萧珪摇了摇手指,“不。你在尔微特勒面前说出自己的使命,甚至特意的反复的强调此事,只是为了向尔微特勒传递一条这样的信息——敌人要拿特勒的性命威胁莫贺达干,因此特勒切莫表现得贪生怕死,更加不要急于归国。否则敌人将会有恃无恐、坐地起价,这非常不利于我们的谈判。” 胡禄达干依旧面不改色,但是眉梢轻轻一弹。 萧珪拍了一下手掌,“尔微 特勒很聪明,他第一时间领悟到了你的用意。于是接下来便就有了,他挥刀自杀的表演——只是可惜,他的演技比起大唐梨园和教坊的优伶来说,实在差了太远。所以,无人喝彩。” 胡禄达干的脸色,变得一阵红又一阵白。硬生生的咽下一口唾沫之后,他说道:“萧元帅似乎,扯得太远了一些。我们还是来谈一谈,我们该谈的事情吧?” 萧珪笑而点头,“好。那就有请胡禄达干先开尊口,说明你的来意。” 胡禄达干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来,拿起旌节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