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谈话还未结束,严文胜突然来到王府寻找萧珪,向他汇报了一个消息。 突骑施使臣胡禄达干等了三天终于是有一点不耐烦了。他今天再一次向严文胜询问萧珪的消息时,严文胜称说不知,他便措词严厉的提出要派一位随从出城,将他在于阗城中的一些遭遇——主要是萧珪的怠慢无礼之举,汇报给莫贺达干知道。 尉迟珪听到消息后有一点着急,说道:“看来莫贺达干是有一点被逼急了,萧元帅是否考虑,见他一见?” “还不到时候。”萧珪说道,“严文胜,你马上回驿馆告诉胡禄达干,别说是派一位使臣出城送信,他们所有人想走便走想留便留,不会有人阻拦。” 严文胜微微一惊,“先生,这样真的可以么?” “还不快去!” “喏!” 严文胜立刻动身离去。 尉迟珪惊讶的看着萧珪,“萧元帅,若将莫贺达干逼急了……” 萧珪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就是要把他逼急。” 尉迟珪不解的眨巴着眼睛,“既然是要谈判,双方都该心平气和才对吧?” 萧珪说道:“我倒是非常的心平气和,但是突骑施人永远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二殿下莫非忘了,莫贺达干现在的驻军之处,埋着他们两万多具尸首。” 尉迟珪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说来也是。两万多人,那真是血海深仇啊!” 萧珪说道:“既然不可能做到心平气和,那‘和谈’也就无从说起了。所以,我必须要把莫贺达干逼到另外一个极端。” 尉迟珪问道:“那会是一个,什 么样的极端?” “现在还说不好。”萧珪说道:“或许是极度愤怒,或许是极度无奈,又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总之,只有当他没有选择的时候,我们才能看到他最后的底线。那时我们再去和他谈判,才能有所胜算。” 尉迟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听萧先生这么一说,我感觉这还真是一场,你和莫贺达干之间,两个人的战争。两军尚未交战,你们二人也还没有谋面,但你们早已在暗中比拼,各自的智慧与耐心了!” 萧珪说道:“表面看来,确实如此。但真正交战的双方,早已换作是大唐和于阗之联盟,和吐蕃与突骑施之联盟。” 尉迟珪的眼睛一亮,说道:“不知萧先生,从大唐朝廷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没有?” 萧珪面带微笑的拿出了高力士写给他的信件,“我正要和二殿下说起此事。这是高公公从京城寄来的信件,其中很多事情是和于阗有关。二殿下不妨亲眼看上一看。” 尉迟珪看了一眼封皮,忙道:“这是高公公写给萧先生的私信,旁人岂可拆阅?” 萧珪说道:“没有关系,二殿下请看便是。” “不,我不能看!”尉迟珪很坚决的说道,“萧先生和我讲一讲其中那些,和于阗有关之事便可。” 萧珪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收好信件之后,再将信中之内容大体向他说了一遍。 尉迟珪听完之后,立刻跪倒在地拱起手来,向着中原的位置一拜再拜,情绪十分的激动。 萧珪将他扶起,说道:“二殿下不必如此激动。我早就说过了,大唐绝对不 会姑息吐蕃和突骑施,更加不会抛弃于阗。” 尉迟珪仍是十分的激动的连连点头,说道:“萧先生说的没错,大唐宗主国已然出手,于阗不再是孤军奋战了。眼下这场战争,果然不仅仅是萧元帅在和莫贺达干的较量,更是大唐宗主国和吐蕃与突骑施之间的角逐!” 萧珪说道:“凭我们现在的兵力,确实不是莫贺达干的对手。但我们有大唐这个坚实的后盾存在,手中又有尔微特勒这个重要的俘虏,我便有了资格去和莫贺达干较量一番。但是最终的胜负,却不是我与莫贺达干所能主宰。说到底,我和他都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而已!” 尉迟珪点了点头,颇为感慨的说道:“天下为棋盘,诸国众生皆为棋子。执棋者,唯有大唐之圣人!” 当天傍晚,突骑施军营之中。 胡禄达干派回的随从,将于阗城中所发之事,悉数汇报给了莫贺达干知晓。 本就一心想着报仇血恨的将军酋长们,听完之后一个比一个的气愤。但是帅帐之中安静得可怕,没有一个人多嘴多舌。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着莫贺达干出声表态。 莫贺达干沉思了片刻之后,波澜不惊的说道:“萧珪是在试探我的耐心与决心。我不能让他失望。” 将军酋长们全都面露喜色,满怀期待的看着莫贺达干。 莫贺达干慢慢的站起了身来,淡然说道:“明日起兵,处木昆部率先出战,全力攻打于阗军堡。” “遵命!” 次日清晨,激昂的号角之声,惊醒了于阗城中所有的沉睡之人,萧珪就是其中之一。 他猛然睁开双眼,说了一句“他还真敢动手!” 过了片刻,萧珪刚刚洗漱完毕,严文胜便快步而来,说道:“先生,突骑施人起兵了,正在猛烈攻打于阗军堡!” 萧珪不急不忙的对着铜镜整理衣冠,淡然道:“我知道。” 严文胜说道:“城外刚刚闹出动静,胡禄达干便来找我询间,先生今日,是否有空接见于他?” 萧珪眉宇微微一沉,说道:“把他们请到元帅府来。” “喏!”严文胜立刻走了。 萧珪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轻哼了一声,眼中精光迸闪。 半个时辰以后,突骑施的使臣胡禄达干一行十余人走进了元帅府。在这里站岗的是一些于阗军士,他们看着这些强壮彪悍的突骑施人,多少有一点心里犯怵。这无形之中助长了突骑施人的气焰,他们的态度逐渐变得倨傲起来。 萧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