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诚已经在这村子里住了两天了,这两天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每日也就帮着村里人种菜刨地,他倒也不急,只是默默观察着。
就算不唤出纹血之煞,他也有一把子好力气,在村子里颇受人欢迎。
再加上村长提过他是个读过书识过字的人,村民们就更加敬重他了。
“贾大哥,今天中午俺娘喊你去俺家吃饭。”低矮的土墙边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化名贾庆云的黎诚放下手里编到一半的竹筐,冲那个脑袋微笑点头:“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正如老翁所说,这小村落里的居民非但不排斥他,反而对他这陌生人关怀备至。
房子是以前人住过的老房子,里头虽然简陋,但该有的东西基本都有。
被褥什么的,老翁当天就给他准备好了,虽然是碎絮缝成的旧被子,上头还带着一股子潮味,但第二天晒晒就能用。
黎诚这两天很快就摸清了村子里的人口分布,这村子大概有三五百人,规模很小,据他们所说一直在这山涧里头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老翁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只有他偶尔会出去一趟,带回来些可怜的逃难百姓。
在黎诚来之前,大概两三个星期以前,村长也带回来过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被安置在村子的南端。
这次邀请黎诚去吃午饭的,就是这对夫妻。
黎诚把手上的竹篓放下,伸了个懒腰,起身给门口的马儿喂了把干草,马儿刚吃了些那小童丢给它的果子,打了个响鼻,懒洋洋的扭过头去。
黎诚也懒得理它,自顾自出了小院,连门都没关。
小童在门外蹲着玩蚂蚁,见黎诚出来,抹着鼻涕就冲了过来:“贾大哥!俺娘说你会雕木头,你能雕把剑给我吗?”
黎诚不动声色躲过她沾着鼻涕的手,摸摸她的脑袋:“过两天,等我把我的药篓做好先。”
在这个小村子里,有且仅有一个大夫,这孙大夫比村长还老,花白胡子花白头发,眼睛眯成一条缝,说话颤颤巍巍的,让人总觉得他某天就会驾鹤西去。
据村长所说,这孙大夫至今已经九十八岁高龄,就是担心自己死了,村子里没有治病的大夫,才一口气硬撑到了今天。
孙大夫和村长都希望黎诚能久住下来,留在村子里当个大夫。
黎诚没有答应,只是说自己会尽量尝试着学一学,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帮着把那些常用的药方留下来。
这两天黎诚在编药篓,就是准备按照孙大夫教的方子在周围的绝壁上采药。
这篓子要求贴身不影响灵活,编织难度还是挺大的,黎诚编废了好几个,就今天这个有点成功的可能。
……
陪着这名为吴桐的小孩走了一阵,一路上被烦的要死,四五岁的小孩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嘴里叽叽喳喳的没个把门。
“贾大哥,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啊?”
“贾大哥,你用刀好熟练啊,我娘不让我用刀,怕我割到手。”
“贾大哥,你怎么不说话?是天生不喜欢说话吗?”
黎诚脑子被这小屁孩的声音烦了个透彻,好悬没给他纹血之煞烦出来。
好在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村民,偶尔能无视她和村民寒暄两句。
只是这小屁孩压根没有自己很烦的感觉,一路上问了黎诚无数个问题,一个也没得到回答。
她似乎也不想要回答,只是单纯地想问。问完这个马上又问下一个,似乎对她而言发问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走过村庄中段的时候,二人在路边看见了一位少女。
这少女看见黎诚走过来,忙挥手喊道:“贾大哥!”
黎诚微笑点头回应,看了看她背着的小竹篓,笑着问道:“又去孙大夫家?”
少女点点头,雀跃道:“孙大夫愿意教我认草药了。”
这少女正是村长的孙女,二八年华,十五六岁的女孩名唤阮静玉,与名字不同,是个十分好动的性格。
“恭喜,恭喜。”黎诚发自内心地祝贺。
或许是被黎诚拒绝后,孙大夫终于意识到如果再不找个人继承他的医术,今后村子里真的会没有一个人会治病,他终于是松了松口风,愿意让阮静玉跟着他学医。
倒不是孙大夫古板固执重男轻女,这种乡野大夫哪来的什么传男不传女的准则?
只是念在女娃力气小,在山壁上采药实在太过危险,才不愿意教她。
孙大夫几乎是整个村子里最年长的人了,他看着阮静玉长大,明白这采药行医要的是一个“静”字,阮静玉如此咋咋呼呼的女孩,出问题的概率太大了。
别说给村民治出问题这种大事,就是山崖上一个没稳住心态,都有可能失足落下山涧,摔个粉身碎骨。
相比之下,孙大夫更中意黎诚,一来他是男儿,身材不说健硕,至少也是十分结实,在崖壁上更不容易因为体力出问题。
二来性格沉稳,读过书,能静下心来,是个安静的小伙子。
只可惜黎诚本人似乎并不愿意长留这里,教人扼腕叹息。
阮静玉嘻嘻一笑,和黎诚并肩走着,村长的住所也在靠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