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玥笑道,“世兄找我何事?还好世兄没撞我的车,这要是把车撞了,回去父亲该让我禁足了。”
提起前尘,历历在目,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年多。
钟岚长叹一口气,“我来,是想跟你说我与你家姊姊什么都没有。”
巫玥就不明白了,“有没有什么,世兄都不用特地过来跟我说一声吧。世兄要觉得心有不甘,可以去找我父亲澄清。”
钟岚喟叹道,“我知道这样做多此一举,我在你心中形象如何早定,可是我还是想专门过来说一遭。明珠,也许你不信,可是我心中有你却是真的。”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心中有她?
两人静默,一阵风吹过,黍穗沙沙作响。
巫玥张了好几次嘴都不知道说什么,看钟岚神色不像是与她玩笑,若不是与她玩笑,那么,“为什么?”
钟岚苦笑,“谁知道呢,也许你当时不应该对我笑。”若是喜欢还有个缘由,那这喜欢就没有意义了,“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平日行事荒唐,而今也是一时兴起,其实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一时兴起,只是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巫玥有些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景,“很抱歉……”
还未等巫玥说出口,钟岚就制止住了,“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我来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心悦你,而我也不是你想的那般龌蹉,仅此而已。”钟岚自怀中掏出一卷信递给巫玥,“这是我托人在蜀地调查到的,等你回去看看。”
巫玥接下信札,有些不知所措,她原本以为钟岚对她好是因为想要与三郎置气,也就一直没放在心上,今日被他这番话弄的有些慌神。
钟岚仓皇离去,早不知把他的风情抛在了何处。终究是少年郎,当遇到自己真正在意的事情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卸下伪装,即便那伪装已经如风度一般深入骨髓。
看着钟岚远去的马车,巫玥这才猛然醒悟,这不才是正常的男子爱慕女子的行径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单纯的爱慕她的才华,美貌,单纯的去幻想去补充她整个人格,如此纯然,如此正常,如此循规蹈矩。
反观她对三郎的各种行径果然是特例独行的,可是她爱极了这份特例独行。
巫玥回到家中,打开书信,她有些不确定的又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那上面的内容让她震惊久久不能言,竟然会如此。怪不得阿灵要在婚前闹这么一遭事,原来她还有这样的往事,这样的顾忌。
巫玥也没有吱声,悄悄的把信件烧了,看着跳动的火焰,她陷入神思。其实她完全可以拿着这封信去搞得阿灵身败名裂,可是那样,她会得到什么?报复的快慰吗?她没有那样的心性。细想阿灵前世除了推波助澜的想要毁灭她,还做过什么让人憎恶的事情吗?其实没有。
巫玥不想去报复,不想去做坏事。她怕报应,她更怕这些报应会应在三郎身上。善恶终有报,她只希望她爱的人好好的。
朝廷最近又在跟江东那边打仗,听逃难过来的流民说,战场上死了不少人,巫玥心里揪得慌,阿尤投军的地方离江东很近,也不知阿尤有没有上战场,他又有没有受伤,阿尤都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了,却还音信全无。
许是思虑过重,巫玥晚上梦到阿尤血肉模糊的躺在烧焦的战场上,吓得她后半夜都没睡。巫玥一大早就问蓉媪找龟甲,她要给阿尤卜筮一下吉凶。
蓉媪劝道,“那孩子以前跟着个落魄剑客学过些日子的功夫,自保应没问题的,女郎不必担心。”
巫玥也自己安慰自己,“是呀,他还身子灵活,爬高上树谁都比不过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虽是这么说着,巫玥还是仔细的给阿尤卜上一卦,直到看到卦象显示平安才松了口气,可是终究不放心,又求着巫潜给他江东军中的旧识修书一封,她才安心。
巫潜最近得了一块璞玉,他正忙着雕刻,就把修史书的事儿放在了一边,由此,巫玥也就闲下来了。她又闲不住,就每日修习佛法,读到‘因赅果海,果彻因缘’处,发觉与道家的‘祸福无门,惟人自召’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讲究因果报应天道轮回。而佛家更讲求前世今生,道家却更侧重追求当世,巫玥觉得她的重生透着佛家的转世轮回之道,而她重生之后的生活又是对道家的诠释。
而无论佛道都是劝人向善的,她时刻提醒自己,要有一颗善心,善待周围的每个人。
张氏见巫玥整天要么就是捧着一本道德经,要么就是抄写佛经,竟有几分出尘之感,生怕她研读太深,入了迷障。
“书都是前人写的,前人也是人,他们的思想不可能全对。读书,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巫玥笑道,“我若是尽信了书中所写,岂不成了书呆子了,母亲难道觉得阿玥是书呆?”
张氏打趣道,“阿玥若是成了书呆还好,就怕是读的太透彻了,到最后大彻大悟出了家修道。那荀家三郎岂不是冤枉,等回头人提起他,得说,就是那个把未婚妻给克到道观里的荀三郎。”
逗得巫玥哈哈大笑,“到时候他肯定会装作不认识我。”
张氏怪模怪样的摇头,“我瞧着不能,就荀三郎那性子,倒时候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