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春猎中几乎近似于监视的掌控,弘文觉察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导致这些变化的幕后黑手正好端端站在他眼前,他连一句拒绝的话都不能说出来。
这是何等的憋屈!
可季慈哪管李弘文到底在想些什么,等到侍从将火盆里的碳火点燃了,她又十分自来熟地吩咐道,“谢太医那里突然抽不开身来,便请了在下替侯爷将药拿过来了。”
季慈依旧笑着,伸手指了指身后侍从手中的两包药,“正巧季某接下来也无事,便照着人为侯爷将药煎好吧。侯爷觉得呢?”
李弘文还能说什么,说他不想喝药吗?那自是不可能的。
“季大人说得是极,去煎药吧。”
他喉间的猩红味道更甚了几分。
“季大人可是满意了?”
他连假笑都不愿意给季慈一个,沉着声音质问。
季慈自然是满意了。
难怪李稷肆意妄为,这种为难人的感觉可真是不错。
不多时,黑乎乎的汤药被端进来,又苦又涩的味道瞬间弥漫了他们坐着说话上一整片空间。
季慈吸了吸鼻子,目光从难以下咽的汤药上落到了李弘文脸上。
他脸上表情堆不住,难看得很,却又不得不端起来药碗,狠下心,一饮而尽。
空碗重重磕在案盘上,李弘文又拿那种要吃人的目光盯着她。
莫约是知道自己的算盘已经落空,他连最后的和谐也不想装下去了,冷声开口,“季大人的目的达到了,还请回吧。”
季慈下巴微仰,同样不客气,“那怎么成呢?我要是走了,回头安阳侯大人把药吐出来,岂非可惜了太医开的药?”
李弘文:……
李弘文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就连那股腥甜的味道,都被这苦涩的汤药逼了下去。
吐出来?他恨不能立刻就吐出来,最好一口吐在季慈的脸上!
李弘文愤恨的想着。
“调侃两句,侯爷不会受不起吧?在下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就不耽误侯爷,先走了。”
季慈琢磨着他的反应,突然惊觉,原来李弘文是真的没想过等她走之后再将药吐出来啊。
倒是她冤枉人了。
李弘文愤恨地看着季慈的背影从大变小,最后消失在夜色里。
越发想不过,他咬咬牙,“给我拿个痰盂来!”
季慈不是怀疑他会将药吐出来?
他又怎么能辜负她的怀疑?
李弘文趴在桌边催吐,差点将胃液混着胆汁都吐出来了。只是不如人意,第二日早上一起来,莫说前一日好不容易有轻微风寒的症状这下是彻底没有了,连带着他近日因为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都好上了不少。
比如,李弘文大早上是被饿醒的,而且是觉得自己能够吃下一头牛的饿意。
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出现的状况。
李弘文一边斯文地用早膳,一边在心里骂季慈。
真不是个东西!
那碗药下去,药力直接影响到了李弘文接下来两日的精神状态。
他在李稷左下祭拜的时候,沉着一张脸,抿嘴不言。
只是即使是这样,也让人不难发现他的面色较之前一派病殃殃的苍白,如今,可以说是好得不得了。
李稷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停留了三秒,而后轻飘飘吐出来一句,“安阳侯近些日子身体好了不少。”
李弘文气得差点倒仰,可碍于场面,又不能拂袖离去,满腔的火气把脸憋得通红。
看起来……更加康健了。
“劳王上费心。”
李稷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全场只有被季慈特意安排到李弘文周围,定时请平安脉的谢太医骄傲地挺起来胸脯,没错,安阳侯如今能这样好好来参加祭祀,可不就是他的功劳!
太医院院首默默闭上眼睛,只当自己没有看到谢太医的模样。
季慈和他挨得不远,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了郑院首一眼。
也是为难郑院首了,平日被宫中贵人支使来支使去,手底下还有这样……嗯,跳脱的下属,管理整个太医院的活计,也是不轻松。
郑院首在上雍宫呆了多日,与季慈的关系还称得上熟稔,两人对视一眼,郑院首无奈的苦笑着摇头。
景国的春祭很有意思,一则是供奉的神灵,东岳大帝,东岳大帝是泰山神,便是泰山封禅的泰山,围猎场外这样一座庙宇,其实足以见得景国政治体制已经有了后世的雏形。
二则是告谒上苍的祷文,季慈仔细听着,“尔麦尔菽,期年丰盈;尔牲尔畜,无灾无病;尔民尔庶,和乐安业……”
一个早期的诸侯国,它的祷文里,竟然已经重视民生到了这种地步,景国最终能够统一九州,的确有它深刻的历史根源在。
季慈一时想得入神,连念祷文都声音什么时候停下来都不知道,直至李弘文从她身边经过,狠狠撞了她一下,她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幸亏郑院首伸手扶了她一把。
季慈有些发懵,“我什么时候又惹到他了?”
郑院首面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