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缓坡必然是杀机四伏之地,骑兵跑不起来,那就只有等死,况且刚刚的那一拨箭矢,已经让前方的地面上堆满了倒伏的马匹,形成了障碍。幸运的是,对他们进攻是障碍,对敌军亦然。
趁此时机,他果断下令后撤。
两侧是密林,荒草,摸不清有多少伏兵的他们不敢闯入,只能是沿着原路后撤。
身在局中的曹操不知道,随着后撤命令的发出,刚刚还四散的骑兵开始聚集起来,从天空看过去,就像散乱的蚂蚁,找到了出路一般。
被亲兵重重保护的曹操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他看着自己身周自愿以肉身护他周全的亲兵,想起了刚刚那一阵威力强劲的箭矢。
“不对,散开!散开啊!”
然而他话音未落,空气中传来一阵密集的“嘣!嘣”弓弦响动之声。
“哧”这是铁器相撞的声响。
“呃!”这是士卒中箭的痛哼。
被人死死保护的曹操耳中充斥着此等声音,他从人潮的缝隙中,看到了两侧埋伏中那一架架正在上弦的连弩。
“先破坏器械!”知道今日凶多吉少的曹操指着那些罪魁祸首怒吼道。
“大兄,我来!”族弟曹洪闻言,打马而出,趁着对方上弦换矢的间隙,带领骑兵打算将一侧的器械加以破坏。
“子廉小心!”曹操看着那个英武的青年,禁不住关心道。
曹洪策马,在不大的的场地上绕行了半圈,将马速提升到最大,刚刚经历了兄弟惨死的他怒气上头,满脑子都是要跟对方拼命。
“铮!”曹洪拔刀,向着那些慌忙上弦的董卓兵一指,“杀!”
然而,等他靠近了,这才发现那些器械兵的前方,还有整整三排的步兵,他们一个个兵甲齐全,在曹洪等人未曾靠近之时,竟然坐在地上休息!?
“呼,终于来了!”步兵队长洒然一笑,将口中的草茎吐了出来,向左右招呼道:“全部都有,给强弩上好弦。”
“都给我听好了,将军可是发话了,不进二十步,不许发弩,谁要是敢先射箭,我先砍谁脑袋!”步兵队长弯腰,很是轻松的给强弩上了弦,不忘对手下高声道。
“喏!”整齐的得令之声,让领兵队长笑出了声,继续朗声道:“哈哈哈。射一箭就行,立马给我扔了手里家伙,抄起刀矛跟我冲,以某的经验,眼前这些家伙禁不住我等一冲的!”
这一边,马速已经提起,一心想着拼杀的曹洪狠下了心,没有下令减速的意思,刀剑仍旧指着前方的步兵阵线,他就不信了,区区步兵,也敢挡他铁骑的路?
在常规的战斗中,步兵与骑兵分别扮演不同的角色,世人常常将步兵看作铁砧,骑兵看作铁锤,往往是以步兵扛正面,骑兵侧击的办法攻击敌方。
然而今日,迫于无奈,铁砧与铁锤终于要相撞了!
曹洪脚踢马腹,让马速更胜几分,他的身子紧紧伏在马背上,瞳孔紧缩盯住敌军将领,手中的环首刀为了防止脱落,尾绳已经捆缚在手腕。身后的骑兵在不惧生死的头目带领下,也都激发了以往未曾有过的勇气。
“嘣!”然而,率先向他们发起攻击的不是步兵手里的强弩,而是身后的那些连弩。
密集如雨的弩矢向着这些决死冲锋的骑士扑了过来,铁制弩矢轻而易举的洞穿人马,在骑兵冲锋的路上,制造了一处又一处的路障。
“希律律!”马匹倒地嘶鸣不绝。
“砰!”着甲的士卒落马,整个如沙袋一般摔在地上,顿时口鼻溢血,神仙难救。
“该死!”曹洪调动身下马匹越过一处处人马尸骸,心中的愤怒更深,让他感到有些惶恐的是,在连弩覆盖之下,刚刚决死冲锋的骑兵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不能让儿郎白白牺牲!”曹洪龇牙,他自亲兵手中举起旗帜,奋力挥舞高声道:“跟我冲!”说完一马当先冲击对方单薄的步兵阵线而去。
步兵队长看着敌方将领不死心的冲击,脸上露出了讥笑,朗声道:“儿郎们准备,让这些自视甚高的关东人瞧瞧,什么叫凉州军!”
令曹洪所领骑兵惊骇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抵近强弩射程之内后,全都做好了躲避箭矢的准备,然而对方根本没有发射弩矢的意思。
五十步了,骑兵能轻易看到对面步兵脸上的讥讽表情以及强弩弩矢的冰冷寒光,他们的心中升起了寒意,五十步还不射,对面这是在玩命!
三十步了,马上的骑兵都能预感自己的长矛将会刺中敌军的何处部位了,可更让他们恐惧的,是那敌军弩矢瞄准自己的预感,浑身发麻,如针抵眉心,寒意滋生。
二十步,步兵好整以暇,让弩矢瞄准了敌军战马胸部,多年边疆厮杀经验告诉他们,没马的骑兵,根本打不过他们。马背上的骑兵手握长矛,将之持到身体后方打算在那交战之时借马力以最大威力掷出。
“嘣!”
弓弦的整齐响动,就如发动了一台杀戮机器。
三排士卒手持强弩,在如此近的交战距离,整齐一致的发射,弩矢几无射失。
空气仿佛陷入停滞,在一刹那间,前排的骑兵就像被人用剪刀整齐裁过一般,又像被无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