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述言表情堂皇,这话问他做什么?
他目光左移,示意岑景回答。
岑景表情不悦,冷着声音同那人说:“……跟你有关系吗?”
“哎呀,好奇嘛。”那人也不怵,反倒还挪动屁股,坐得更近了些。
他探出头跟沈述言说:“哎……你是不是很喜欢岑景啊?赖了十年被退货,还甘愿当人朋友……人家勾勾手指头你就来了……”
——真是贱得慌。
这几个字,他只做了口型,并未出声。
“李晓明!”岑景瞥见这一幕,立马抬高声音,又粗暴地将人扒拉开。“……喝了他妈二两酒,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
“岑景!你有必要这么装吗?”李晓明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声调扬得更高,像只正在跟同类吵架的公鸡,梗紧脖子死命叫嚣。“谁不知道你叫人过来是为了气谢遥的?!你婚都为他退了,现在挣面子是不是太晚了?!”
沈述言:“……”
哦豁,有八卦听。
岑景的脸黑如锅底,语气更是冷寒无比。
“谁说我是为了他退婚的?”
沈述言眨眨眼睛,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李晓明手指着岑景眉心,很是不忿。“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当初逃走的是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多年,他还是对你念念不忘……”
沈述言捻起一颗瓜子,轻轻剥开来,放进自己嘴里。
“……晓明。”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李晓明的控诉。“你在说什么呀?”
声音的主人也随之出现在众人跟前。
沈述言也下意识朝那边看去。
谢遥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面庞轮廓柔和,脸上是恰到好处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一个简简单单的、标准的白月光长相。
“遥遥!”有人拉着谢遥坐下。“没事儿没事儿,他们就是喝多了。”
谢遥一来,李晓明就蔫了。
他自知理亏,闭紧了嘴,不再言语。
“我们也确实挺久没见了,今晚放纵自己喝多一点也情有可原。”谢遥周全地打起圆场,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沈述言那边。“……这位是?”
这位是谁,其实他早已经心知肚明,不然也不会临时折返家中,参照高中时的照片,特地换了衣服。
“沈述言,我朋友。”
岑景面色不虞,介绍起人也是硬邦邦,多一个字都不说。
“噢……”谢遥抿着嘴,挤出一个笑。“……没听你提过呢。”
岑景提起杯子灌下一口酒,面无表情地说:“……出国这么多年,我同你说过的话,有超过20句吗?”岑景有点生气。
他气这些所谓的‘高中密友’费尽心思攒局却不为欢迎,只为设计他。
——让他‘主动’跟谢遥再续前缘。
从他的角度来看,他不过是托人照顾了一下当年受他出柜影响,被家里为难的朋友而已。
怎么这群人都纷纷默认自己对谢遥情根深种的样子?
他看起来有那么意难忘吗?
听到岑景冷冰冰的反问,谢遥怔楞当场,抿着嘴,一副难堪模样。
“岑景!你他妈冲谢遥发什么火啊?”护花使者李晓明立马站出来打抱不平。“怎么着?偷摸送钱,安排老师补习,帮忙租房子,投资开店的人不是你?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岑景一愣:“……我?”
他是叫人给谢遥送过一笔钱不假,但也只有一笔。
这一笔还是从自己压岁钱里省出来的。
随后直到他自己开始工作,才有可供自己自由支配的钱。
“你装什么呢?”李晓明义愤填膺。“‘岑先生’除了你还能有谁?”
正是这种时不时的恩惠,即使这些年来李晓明一直陪在谢遥身边,事事关心,也没能换来对方的青睐。
他之所以没有放弃,全因他在赌,赌岑景这辈子都不会回国。
但现在,他赌输了。
“这中间有误会。”岑景从怔愣中回神,语气平淡。
“算了,算了。”谢遥表情难堪,又扯出一个笑,善解人意地替岑景解围:“说不定真是误会呢……大好的日子就别纠结这个啦,喝酒、喝酒!”
“喝酒喝酒!”
“对对,遥遥来迟了,先自罚一杯。”
“……”
座内重归热闹。
李晓明不愿意砸心上人的场子,岑景惦记着待会要弄清误会的来源,两人都没再纠缠,任由其他人努力活跃气氛。
沈述言吃了半口瓜就没得吃,心里有点不得劲,为了避免话题再烧到他身上来,悄摸把屁股往后挪了些许,把自己藏进岑景身后。
他端着酒昏昏欲睡,无聊到抠手指。
岑景心里惦记着事,融不进这虚假的热闹,他侧过头看沈述言:“无聊?”
沈述言眼睛一亮:“我可以走了?”
岑景:“……”
这人大概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没有心事的。
沈述言歪头:“嗯?”
“不,还不能。”岑景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