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簿一笑:“大人客气。”
下了城楼,赵主簿贬用朋友之间的语气道:
“陈大人真是我的贵人!且不说提拔之恩,之前在下带着几个仆人仓皇逃跑的时候,若不是遇到了你,只怕是也被贼军和乱兵给抓了。”
他却是不想把这个话题给一语带过,而是一定要把北辰萧对自己的恩情说清楚。
你对我有大恩,我一定会报答你。
咱俩在在一块儿说起你对我的恩情,我不会尴尬或者什么别的。
我心里美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是报恩而已。
由此也可窥见一点此人的性格。
“说实话,我早就感觉会有这么一日了。”
赵主簿吁了口气,道:
“从被围城那一日起,在下就隐约有一种感觉,这城池,他们肯定是会攻进来一遭的。”
“只是能在里头占多久就不好说,所以在下早就收拾好了金银细软,每日夜间都安排了几个下人轮流听外头的情况。”
“甚至连通往外头的门都打好了,今日一听到动静,立刻就逃了出来,现下我反而是安心,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
北辰萧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悠悠道:“你就这么有信心,咱们城池能守住?”
“贼军在下多有耳闻,更曾经悉心研究过。”
“贼军最喜速战,喜用间,却是不喜攻坚战,更不擅长攻坚。”
“在下观察过他们以往几乎所有的攻城战,他们每每围困一处,都是先偷袭,然后再用细作,而一旦这两招不管用,城内守军又足够悍勇坚持,把贼军的进攻给打退上几次。”
“最后贼军多半是会主动撤走,我瞧着这一次,也是差不多。”
赵主簿说完,忽然话锋一转,表情一变。
方才还是自信满满,这会儿却是有些心虚的嘿嘿笑道:
“这些话,陈大人你听了就成,可千万莫要外传,万一说错了,岂不是砸了在下的招牌?”
他这话说的有趣,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请陈大人帮个忙。”
赵主簿忽然又道。
“请讲。”
“方才在城中肆虐的,可不只有贼军和乱兵。”
赵主簿说着,脸色便是有些阴沉:
“方才我听到两边巷子里传来惨叫声,还有女人的哭叫,那里,贼军和乱军还没来得及过去。”
“那么就只可能是城内有不法之徒趁机作乱!”
“现下我手中人手也不足了,再说了,我手里的衙役,真要是对上那些悍不畏死的凶徒,也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所以……”
北辰萧明白了他的意思:“要多少人?”
“二十个就足够了。”
赵主簿道:
“二十个,可分成四组,一组五人,每组我分派一个衙役给他们带路,四组分别负责东南西北四处。”
“到处转悠着,碰上了就管,若是碰不上,那也只能算是那些贼人命大。”
二十个人,其实根本不够。
但赵主簿也知道,北辰萧是不可能给自己抽出更多人手的。
说出二十这个数字的时候,他心里都很忐忑。
他和北辰萧尽管交情不错,但提出这个要求,也是有些唐突了。
现在北辰萧手头的兵力本来就不多,还要分出二十个来?
说不得战斗到最激烈的时候,这二十人就能成为决定性的力量。
但是他还是决定张口了,他现在是代理知县,赵主簿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
他在主薄任上,就会把自己份内的事都尽力做好。
而现在是代理知县,即在其位则谋其政,那当然要为县里的百姓着想!
那些正在趁机作恶的贼人,论起战斗力来都只能算是一般。
但他们造成的危害一点也不小。
在这里耽搁一会儿,说不得就又有人家要倒霉。
所以他冒着北辰萧翻脸的危险提了这个要求。
却没想到,北辰萧竟是满口答应下来:
“二十个是吧,行!”
接着北辰萧就把郑铁军给喊了下来。
郑铁军就是那个见贼军进城之后,率先带着人逃走的江兆的手下。
阵前逃走这可是重罪,但正是用人之际,北辰萧也就不想追究。
赵主簿要调二十个人,北辰萧自然不愿意让自己手下的精锐去,便想起这厮来了。
他手下的人哪怕再怎么差,对付几个匪类当也是没问题的吧?
郑铁军对北辰萧也很是畏惧,他可是怕北辰萧把他的罪名翻出来整治。
所以在北辰萧面前很是恭敬。
听北辰萧说完,他却是心里一喜,对他而言,要守城,要和贼军打仗,又苦又危险,那是很不愿意的。
抓毛贼多好啊?
不但轻松安全,说不得还能捞点好处!
在这等时候作乱,那些贼人抓到之后自然是一刀杀了。
至于赃物,嘿嘿,哈哈……
哪里有什么赃物?咱们什么都没看到!
“为大人分忧,末将之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