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陆时桉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却因才智出众,得到了自己父亲的赏识,与自己这个亲儿子相比,待遇竟是天壤之别。
最可恨的是,陆时桉手段高明,自己多次图谋扳倒他,却屡屡失手。
短短几年,陆时桉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要再对他下手,不得不三思而行。
箫熠对那些清高自诩的官员向来不屑,唯独陆时桉是个例外!
而今,陆时桉竟敢公然与他争夺人手?
割爱?哼,这场较量,才是真正的开始。
在这京城里,除了那龙椅之主,还有谁能比我箫熠更有资格做主?
“告辞。”
正当箫熠欲转身离去之际,陆时桉却抬头,淡然言道:“温大人既已位居庙堂,而我乃一品大员,官职较您高出两阶。难道,温大人忘了应有的礼数?”
箫熠的脸色阴沉至极,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
他并未向陆时桉行礼,只是一拂袖,带着随从愤然而去。
对此,陆时桉并未感到意外。
对于如箫熠这般粗鄙之辈的礼数,他从未放在心上。
只怕箫熠还未能意识到,若非自己在暗中相助,他怎能有今日的三品之位?仅凭温崇楼一人之力?
实则,温崇楼并不急于让儿子过早涉足权力漩涡。
那位老谋深算的右相,做事严谨,滴水不漏。
他对自己的儿子知根知底,若非有所保留,以相府的权势,箫熠早该成为朝中的重量级人物。
恐怕箫熠尚未看透,自己仕途受阻,其实是父亲在暗中设置障碍。
温崇楼培养出的这个儿子,陆时桉心中明镜似的清楚,一旦放任箫熠独闯龙潭虎穴,只怕到时温崇楼都难以驾驭这匹野马。
要想扳倒宰相府,第一步,就是先顺着箫熠的意。
暂且让他得意几日吧。
至于那份被夺走的“手臂”,权当是寄存在箫熠身上。
箫熠的身影消失后,谢毓婉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压抑已久的恐惧与不安如潮水般袭来,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陆时桉轻轻扶住谢毓婉,那抹讽刺的笑意在他嘴角绽放,仿佛是对她之前表现的一种无情嘲讽:“刚才在众人面前,你不是还挺胸膛一挺,英勇无畏的模样吗?怎么这会儿,就像刚从惊涛骇浪中捞出来的一叶扁舟,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的眼神锐利,似乎要穿透她的伪装。
谢毓婉猛地睁大眼睛,心头一紧,难道、难道自己的恐慌已经如此明显了吗?
背后的衣服,早已经被冷汗浸透,黏腻而冰凉,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惊心动魄。
“这一副装模作样的技能,你倒真是学得有板有眼,我看你啊,天生就适合做那些依仗权势、欺负弱小的小跟班。”
陆时桉斜睨了一眼谢毓婉紧紧抓住他胳膊的手,却没有推开,只是口中的话语充满了戏谑与挖苦,“方才箫熠那个疯狗转身离开时,你怎么不害怕他会折返回来找你麻烦,甚至狠狠地掐住你的咽喉呢?”
的确,箫熠就像是游荡在暗夜里的疯狗,随时随地准备露出獠牙。
谢毓婉明白,无论自己如何谨慎小心,如履薄冰,也仿佛无法彻底避开他那毒蛇般的袭击。
“太傅大人喜欢怎样的小跟班……不,是小狗,那种会摇尾乞怜的类型,可以吗?”谢毓婉的心中豁然开朗,骨气与尊严,也需要分清场合,区别对待不同的人。
陆时桉望着她那假装出来的无助,却难掩眼眶泛红的脆弱,眼神逐渐变得深邃,复杂的情感在其间翻涌。
“去,打一桶清水过来。”他冷冷地命令,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要干净的水。”
翠柳立即响应,向门外的小太监招了招手,不多时,小太监便端着满满一盆水走了进来,翠柳接过,恭敬地呈到陆时桉面前。
陆时桉从袖中抽出一方手帕,轻轻浸入铜盆中,拧干后,不顾谢毓婉的反抗,粗鲁却又不失细致地擦拭着她下巴和脸颊上的污渍。
谢毓婉那细腻的肌肤在粗糙的布料下迅速泛起了红晕,冰凉的水如刀割般刺骨,令她不由自主地抽了口冷气。
“让我自己来……”谢毓婉内心抗拒着,她不愿意让沾染了箫熠气息的地方继续留在自己脸上,猛地将脸埋入铜盆之中,连同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水一同藏匿于冰冷的水中。
陆时桉眉头紧蹙,伸手将她从水中拎起,用帕子仔细擦干她脸上的水珠,随后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冷淡却带有一丝探究:“你恨箫熠?”
“是的。”谢毓婉的回答毫不犹豫。
“箫熠行事阴狠狡诈,一旦锁定了目标,绝不会轻易放弃。你父亲早该对此有所警觉。”
陆时桉语调平淡,不带任何情感,“明明知道小人难以对付,却不愿意与其正面交锋,这正是你父亲这一类人共有的软肋。谢家遭遇此等劫难,一半也是咎由自取。”
谢毓婉听着这番话,心中虽然如针扎一般疼痛,却无法反驳。
现实的残酷与陆时桉的冷漠分析,让她无处遁形。
谢夫人这时急匆匆地闯入,满眼的忧虑全数倾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