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含贞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抬眸看向徐燕州。
而徐燕州也看向了她。
只是,他看着她的眸光里,是一片全然陌生的疏离。
似乎是注意到她大着肚子,徐燕州倒是掐了烟,甚至主动往一边让了让,让她先过。
季含贞死死咬着牙关,泪腺在那一瞬涨的生疼,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她看不清楚他的脸,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徐燕州刚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完全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眼神。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冲过去质问他一句,徐燕州,这样骗人,这样耍弄人,好玩吗?
这样践踏别人的真心,有意思吗?
可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她甚至还能对他点头致谢,然后就那样平静的走过了他的身边。
他将她当陌生人看,她也就当他是陌生人好了。
如今身心俱疲的她,好似连质问一句的力气都没有了。
季含贞捂着微隆的小腹,一步一步向前走,不知走过去多远,她眼中的泪,才缓缓滴了下来。
徐燕州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看了一眼。
季含贞的背影仍然窈窕,完全看不出身怀有孕的样子。
徐燕州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孕妇,当然他也不会无耻到对一个孕妇下手。
他就是觉得有点怪,刚才看到她的那一瞬,明明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却又在与她目光相触的那一瞬,心内一片的涟漪起伏。
“以后别再见面了,回去告诉你家人,我对你没兴趣,也对和你们家联姻没兴趣。”
徐燕州转过身,对身侧的女人硬邦邦丢下一句,就直接大步向前走去。
“徐燕州……”
女人带着哭腔唤了一声,但徐燕州头都没有回一下。
姚则南找到季含贞的时候,忙不迭的道歉,言说自己遇到了几个老朋友,一时被绊住了,耽误了好一会儿才过来,让她不要生气。
季含贞并没有生气,也许人总是这样的,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总是存着亏欠所以格外的大度。
“我们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你身子也受不住。”
姚则南扶她起身,两人上了车离开这个庄园。
季含贞隔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
姚家如今落魄许多,早已退出了京都的权利中心,甚至京都中心位置的房子早年间都卖掉了,举家搬到了近郊的住处。
与徐家,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今后,她和徐燕州,再不会有见面的时候了吧。
其实她真的很想问问他,当初在澳城的一切,可有一分是真的?
但后来却又想,何必呢,就算有一分,两分,哪怕三分是真的。
但最后的决然抽身,不管不问,彻底将她摒弃在自己的人生之外,在她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缺席了,那就,永远没有再回来的必要了。
徐燕州坐在车上,车窗外,是光怪陆离的灯火璀璨,他一手撑在眉梢,有些疲累的倦怠。
莫名的,眼前又浮现出方才那一幕。
只是擦肩而过的一个眼神接触,却好像就在他心头烙印了什么异样清晰。
而每每想到那个眼神,徐燕州就觉得心脏深处,好似有隐隐约约的刺痛袭来。
他不记得自己曾见过那个女人,更何况她已然为人妻为人母。
他也没有无耻到这般地步,会觊觎别人的妻子。
徐燕州心想,大约是因为那女人真的生的很美丽的缘故,而他从车祸后出院到现在,并无心女色一直锦衾孤寒的缘故,所以方才在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才会在心底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车子缓缓停下,徐燕州把思绪收了回来,司机打开车门,他走下车,彭林拿着他的大衣和手机跟在他身后。
徐燕州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询问彭林:“你之前说,我车祸前在澳城有个女伴,她叫什么名字。”
彭林只觉得心跳加快,一瞬间额上冷汗涔涔。
他小心看了徐燕州一眼,“您,您怎么忽然问这个?”
徐燕州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忽然想到的。”
彭林不敢多嘴,只能含糊其辞:“我也不大清楚的,您的私事,我们一向不准过问的。”
“行了,你先回去吧。”
徐燕州伸手拿过外衣和手机。
车祸后他的手机自然全都换新了,原本为了方便想要保留过去的号码,但徐老太太说之前的手机号让人算了,不大好,老人家就非要将车祸的事扯到这些玄玄道道的事情上来,徐燕州也不爱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也就更换了手机号码。
他上楼回房间,洗了澡出来,头发擦的半干随手扔在一边,去衣柜找衣服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衣柜抽屉里放着一个小巧的耳钉盒子。
大约是内衣抽屉佣人没敢轻易去碰,所以并未发现这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