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赵平津回身,却见许禾目光渺远望向前方,轻喃询问了一句:“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我们住在这里,我问过你,爱不爱我,你当时没有回答我,你在迟疑,赵平津,你能告诉我,你当时在想什么吗?”
赵平津在许禾身侧坐了下来,他握着她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轻声道:“说真的禾儿,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许禾有些讶异的看向他:“为什么?”
“我也说不太清楚,可能,我一直都觉得这个字离我很遥远,我大概一辈子都说不出口。”
赵平津握紧许禾的手:“后来,我决定一个人去缅国的时候,我想过万一我回不来,我会有什么遗憾,想了很久,才彻底的明白,大概就是没有对心爱的姑娘说过一句我爱你。”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爱上我的?”
“计划内的和平分手渐渐不受控演变成冷暴力逼你自己离开的时候,应该就是我对你彻底动了心的时候。”
赵平津缓缓抱住许禾:“当一个男人连面对面说分手的勇气都没有的时候,那个姑娘在他心里,就不再寻常了。”
“我那时候真的伤透了心,赵平津,如果我真的心灰意冷嫁给了别人,你会不会后悔,还是会短暂的难受后,就坦然的接受一切,娶一个合适做妻子的女人回去?”
“别再说了禾儿。”赵平津倏然抱紧了她,那是她的一场噩梦,何尝不是他的。
事到如今,第一次分手仍是他不敢回头去想的,但凡这中途有一丁点微末的偏差,也许如今,她已在别人的怀中。
“赵平津……”
许禾趴在他胸前,眼睫有些微微的湿润:“一人一次,我们扯平了,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从前了。”
“好,不提了。”
当夜,许禾安然入睡后,赵平津却久久没有睡意。
他悄然起身,去厨房接了水吃了两颗药,然后一个人坐在廊檐下的躺椅上。
半个小时后,仍是毫无睡意,而且那种心悸的感觉,依旧没有平复。
赵平津又坐了一会儿,他点了一支烟,到底还是克制着没有抽。
许禾怀着孕,闻到烟味儿会不舒服,而且二手烟本来就对她身体和肚子里的宝宝都不好。
他早就开始戒烟了,只是之前抽烟太凶,一时半会儿实在无法完全戒掉,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烟瘾会更重。
眼看着那支烟燃到一半,赵平津到底还是将烟蒂摁灭,清理干净不留痕迹。
明明身体是疲倦的,能感觉到自己需要一场好睡,但大脑却又清醒到离谱的地步。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这让他从心底感到恐惧。
可无论如何他都要撑到许禾平安生产之后。
明天还要带她去见医生,下午的时候祖母给卫夫人打了电话,请托这件事。
卫夫人电话里十分关心许禾,一口就答应了。
他和许禾在国外结婚领证的事,卫家人也听闻了,卫夫人在电话里还恭喜了赵老太太。
赵平津起身回了卧室,许禾依然安静沉睡着,甚至姿势都没变过。
赵平津放轻了动作,掀被在她身侧躺下,轻轻将她揽在了怀中。
许禾的呼吸清浅,睡的很安稳,赵平津的心缓缓落回肚中,她如今倒是很少失眠,身子也一天一天好了起来。
只要她好好的。
赵平津闭了眼,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艰难的睡去。
他并不知道,许禾的枕上,有着一片未干的泪痕。
这是她第二次,发现他深夜离开自己出去吃药了。
他不想让她知道,担心,所以瞒的滴水不漏。
但身为最亲近的枕边人,许禾怎么可能真的一无所知?
更何况,她如今虽然睡眠比从前好了许多,但与普通人比还是稍浅了一些,他就算动作再轻,她也不是全然的一无所知。
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有半点的担心,那么,她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他好,宠着他,等到孩子平安降生之后,她会陪着他治病,陪着他痊愈。
……
第二日,两人起床吃过早餐后,就出发去港城,卫夫人推荐的那个老医生早已退休荣养,徒子徒孙虽然有一大堆,各有建树,只是和他比起来,仍只是学了皮毛。
卫夫人的婆婆宋蕴,与这位蒋姓老医生曾是知己旧友,有着这一层关系在,卫夫人才能请得动他出山。
中途先与卫夫人汇合,然后才一起去那蒋老医生养老的山间小院。
卫夫人见到许禾才知道她有了身孕,不免又惊又喜,拉着她手关心询问了许久。
许禾每次与卫夫人在一起,都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好似她们并不是几面之缘的关系,心里总是觉得亲近无比。
“看你气色比从前好了许多,可见赵先生对你极好。”
卫夫人握着她的手,是打心眼里为她高兴:“你也算苦尽甘来了,以后,就只用安安心心的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