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儿,我问你个事。”趁着赵钰帮瞎婶搬货的间隙,徐连翘拉着瞎婶走到超市角落里。
“啥事啊,翘翘。”瞎婶说。
“婶儿,咱村着火那天,有谁来你的超市买酒了?就是架子上这种酒。”徐连翘指着瞎婶货架上的白酒询问瞎婶。
瞎婶愣了愣,“着火……”
“对,就是那天,你都把酒卖给谁了?”徐连翘紧张地看着瞎婶。
瞎婶混浊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转,迟疑说:“你等俺想想啊……想想……”她皱着眉头思忖了几秒钟,忽然一拍巴掌,说:“俺想起来了,那天上午俺在超市,没卖酒,下午俺去镇上卫生院看俺嫂,黑里才搭顺车回村。”
“那你把超市关了?”
“没有,俺让福宝守着呢。俺在柜台上写了个告示,谁买东西自已把钱丢在盒子里就行,福宝脑子不好使,但是知道给了钱才能放人走。”瞎婶说完,又着重强调说:“再说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都知道俺家的情况,谁也不能趁俺不在家就坑俺,是不是。”
“那你卖酒了吗?”徐连翘急着问。
“俺没卖过。福宝在的时候,俺就不知道了,俺这小家小店的,进多少卖多少,俺也没记过账。”瞎婶说。
那就是无从查起了。
“哦……”徐连翘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像是松了口气但是又隐隐透着失望。
很矛盾。
“咋了,翘翘?出撒事了,俺的酒有问题麽?”瞎婶也跟着紧张起来。
徐连翘赶紧安抚瞎婶:“麽事,麽事,我就是问一下。麽事了,我们回了。”
徐连翘坐上赵钰的车,赵钰递了瓶水过来,“喝吧。”
徐连翘接过水瓶,在手里转着。
赵钰咕咚咚喝完一瓶水,见她没动,从她手里拿过水瓶拧开,又塞回她手里,“这都拧不开吗?力气也太小了吧。”
徐连翘看着他,欲言又止。
赵钰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调侃说:“呦!我没看错吧,这徐村长说话,需要看我的眼色了?”
徐连翘瞪了他一眼,“赵钰,报告我看了。现场遗留的酒瓶应该就是那人从瞎婶的超市买的,可我刚才问了瞎婶,她说她那天不在超市,不知道是谁把酒买走了。”
原来刚才她们躲在一边是说这个事呢。
“也不一定就是那天才买的酒。”赵钰把瓶盖拧上,丢在车后座上,“有可能是那纵火之人从家里带过去的,又或者是之前就有人丢在那里的,这都不好说。毕竟引燃麦秸垛的是烟头,不是酒瓶。只是它碰巧在现场罢了。”
“能找到他吗?”
赵钰摇头,“不好找。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除非有目击证人,不然的话,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
徐连翘苦笑。
哪有什么目击证人啊。要是有,胡冠军他们也不必费劲去做火灾原因鉴定了。
“虽然逮不住这人,却给我们敲了一记警钟,安全无小事,隐患猛于虎。以后,我们要引以为戒,强化隐患排查,责任到人,坚决遏制此类安全事故的发生。”
徐连翘一脸诧异地看着赵钰。
“咋……咋啦?你看我干啥?我的脸上有东西吗?”赵钰摸着自己的脸。
徐连翘噗嗤笑了,“真想不到,你也会主动管起闲事来了。你看你,连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是吗?”赵钰故意清了清嗓子,“这样吗?”
徐连翘被他逗笑了,赵钰也跟着笑了起来。透过车顶的天窗,他们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享受着阳光的沐浴,而这片刻的放松也让徐连翘暂时忘却了那片笼罩在心头上的乌云。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
回到家,徐连翘忍不住找到徐连山,询问他火灾当晚发生的事情。
一提到火灾,徐连山的反应异常激烈。他不仅矢口否认他到过大场,还把郭晴叫来作证,证明他那晚因为受凉感冒待在家里休息,根本没出过家门。
徐连翘问院子里的酒瓶咋来的,徐连山神色大变,支支吾吾又改口说他记错了,他不是感冒,是喝醉了。
徐连翘还要再问,徐连山已然恼羞成怒,大声喝斥她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就闭上嘴。郭晴在一旁添油加醋,说她不顾兄妹之情,连自己的亲哥哥也怀疑上了,她气不过回了句嘴,郭晴立刻暴跳如雷,冲上来要和她拼命。
那晚若不是怕吓到小楠,她真就……和他们拼了。
那漏洞百出的说辞,一个也经不起推敲。
她不傻,只是顾虑太多……
接下来几天,果然如赵钰之前推断的一样,虽然拿到了火灾事故鉴定报告,可因监控缺失迟迟找不到纵火之人的线索,这场明知不是意外的事故只好挽住不再追查。值得庆幸的是,胡冠军和徐连翘在村委会的会议上接受赵钰的建议,成立村安全巡逻队,定期对村里的安全隐患进行排查和监督。自此以后,凤凰村再没发生一起人为安全事故。这是后话,按下不提。
徐连翘悄悄给火灾受损农户家里送去慰问金,这些钱是她大学时打工攒下的积蓄,这一次都取出来了。虽然她成了穷光蛋,可看着乡亲脸上的愁容换成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