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德做出发前的准备之时,段纶找上门来了。
他其实一直盯着阎立德的,收到消息阎立德回来了,立马就找了过来。
“我说,你那黑火药什么情况?”段纶一脸惊讶地说道,“咱们什么关系,你连老夫都瞒着?”
“不是我要瞒着你。”阎立德忙得脚不沾地,但还是说道,“主要是之前八字还没一撇不是。
再说了,你工部那么多正在研发的东西,你就跟我说了?”
“刚刚面圣陛下怎么说?”段纶懒得跟他纠缠这个,当即问道。
“你看不着么?”阎立德说道,“老夫这不正在收拾,马上就要北上了?”
“北上?”段纶听得一脑门儿的浆糊,“你北上作甚?”
“能作甚?”阎立德说道,“你不知道北边发生了什么?”
段纶越听越迷糊:“不是,北边打仗也不至于派你去吧?你还能上阵杀敌不……”说到这里,段纶突然愣住了,不敢置信地说道,“该不会是让你将黑火药送上战场吧?”
点了点头,阎立德没有多言。
段纶却是跳脚了。
“不是,黑火药才刚刚研究出来,这么急着就要送上战场,万一出什么意外怎么办?再说了,北边的战事,有那么胶着吗?”说到这里,段纶连忙走上前拉着阎立德的衣袖道,“走,我陪你去面见陛下,这差事,无论如何都得推了。”
他是真担心阎立德。
黑火药虽然看上去很厉害,但毕竟是刚刚才研发出来的,一来军队没接触过,二来缺乏经验,真要出了什么问题,他阎立德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李二如今对薛延陀已经是势在必得的心态,谁都不能阻止他。
“行了。”阎立德挣脱开段纶,说道,“老夫自己要求的。”
“你疯了!”段纶闻言一惊,他是真觉得阎立德疯了。
“你不懂。”阎立德说道,“陛下在乎的压根就不是黑火药本身,陛下在乎的是我大唐能研究出自己的新式军械。”
说着,他拍了拍段纶的肩膀,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当下也是轻声说道,“我有分寸的,此番,我的作用只是让别人知道,大唐有一种更厉害的新式军械罢了,说白了,就是让人听个响,用不着担心。”
说完,阎立德还朝西北的方向指了指。
段纶何等聪明,一听他这么说当即就懂了。
“你的意思是,这就是给那位听的?”
“这不废话么?”阎立德笑道,“老夫虽然沉浸于工学,但老夫又不是傻子,陛下如今春秋鼎盛,怎愿意落后于人?
你以为陛下大力支持我们工业改革是为了什么?
为了大唐只是一部分原因,但最重要的是,陛下不想输给任何人。
要不然,你以为我会愿意北上?
只有让陛下出了这口气,陛下才有可能答应我们开工科,真正的将工学发扬光大。
你看看孙思邈,他为了将医学发扬光大都做了些什么?
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将工学也发扬光大?”
说到这个,段纶长出了一口气,半晌才道:“如此一来,大唐和大明还不得开启军事竞赛,这样真的好么?”
“未来好不好我不知道。”阎立德说道,“但目前看来的确不错,不管是大明还是大唐,未来不都是一家人,良性的竞争,对于大唐而言,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难道还像以前一样,故步自封才好么?
行了,你别管了,老夫自有打算,你管好你工部的那一摊子事儿就好。”
……
另一边,洮州城。
长孙无忌干净利落的将河州别驾以及几个县的县令全部给扣了下来,按理说,李二是给了他绝对权力的,哪怕是先斩后奏都无妨。
但长孙无忌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将几人先扣了下来,然后写了一份奏章,将这些官员全给参了一本。
理由不要太充分。
当然,真要说起来,不管何年何代,经得住查的官员还真没几个。
一时间,整个洮河两州都是一片的欢喜。
对于老百姓而言就是如此,当官的下台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事儿。
无他,就是因为愿意为民做主的官员不多,再加上一丢丢类似仇富的心理,所以只要见到官员下台,他们几乎都是额手称庆。
当然,也有例外,只不过这种例外,那真就只能是例外了。
郡守府中,长孙无忌写完了奏章,这才吩咐人八百里加急送回长安,做完这一切,他才一脸笑意的对褚遂良说道:“登善啊,看来你得暂时委屈一下,出任河州别驾了。”
“河州别驾可是实缺,怎是委屈。”褚遂良说完,便恭恭敬敬的对长孙无忌施了一礼,倒也没有多言。
“两州刺史暂且不能动。”长孙无忌说道,“不过河州别驾一职,也够你施展的了。”
动谁不动谁,其实长孙无忌早就有了安排,换句话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拿两州刺史开刀,毕竟是封疆大吏,在这两州之地的关系盘根错节,他要是贸贸然就直接动了两州刺史,搞不好会引起连锁反应。
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