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南郡象林县罪臣区则拜见大汉将军!”
不断从山林里走出的汉军,无疑是给区则的心灵来上重重一锤,他朝着沙摩柯跪下,低下头颅,恨不得将脑袋埋进泥土里,他此前还以为典韦是三人当中官位最高者,谁料沙摩柯的一句话就令潜藏在山林里的汉军倾巢而出,数量多的绝对不止一百人!
甚至是一句话,就敲定他的身份,便是杀死范建的典韦,以及擦拭短戟的沙砾石都没有说一个‘不’字。
谁主谁次,一目了然!
“起来吧,我等不兴这个!”沙摩柯将区则扶起,粗犷的面容上没有一丝鄙夷,洋溢着的是完全有别于之前的温和,这让第一次接触汉将的区则双手不受控制的一颤,范建及其县卒的身亡,令他黯然神伤,即便他们长期的鄙夷他,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过理性却告诉他,这群人死有余辜,没有大汉哪里能有他们?接受大汉的赐予,却反过仇视、诋毁大汉,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大汉的郡县之一,羊羔有跪下接受母乳的感恩举动,小乌鸦有衔食喂母鸦的情义,他就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造反,非要和大汉为敌?
反倒是大汉的将军,对待叛贼有雷霆手段,对待他这种罪臣却如雨露那般...
沙摩柯见区则时而悲伤时而懊恼时而感动,大为不解,他挠了挠脑袋,心想:这象林县之人怕不是有脑疾,军中医者说过,疫病会传染,这脑疾怕不是也会传染吧?
想到这里,他本想后退几步,与区则保持些许距离。
谁知道,就在这时,赵云大步流星走了过来,沙摩柯典韦以及众人纷纷称道:“赵将军!”
赵将军?
区则愣了片刻,不应该是眼前的这位才是官位最高的将军吗?
怎么冒出一個赵将军?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身高八尺有余,相貌堂堂,面白短须,姿颜雄伟,静时谦逊有礼,动时威风凛凛的青年。
任凭谁人见了,怕不是都会赞叹道:好一个汉家将军!
此前的范建等人与其相比,简直是为其提夜壶都不配啊。
“沙将军,此人便是方才劝说范贼之人?”赵云问向沙摩柯。
沙摩柯点点头,尊敬的说道:“赵将军,正是此人,此人名区则,乃是日南郡象林县占城人士!”
“哦?”
赵云朝着区则投去打量的目光,面对赵云,区则只觉相形见绌,他不敢与赵云对视,故而低下头脑。
赵云心中暗道:象林县...占城...姓区...县尉麾下任职...该不会是区连之弟吧?
想到这里,赵云宽声问道:“勿要惊慌,不必担忧,你名区则?敢问你和区连是什么关系?”
“区连...”区则心里一颤,他就知道方才的话语被听了个正着,不,就算是他不说,汉军也应该察觉出象林县的不对劲,不然汉军又怎么会如此之巧,出现在象林县?
不就是赶来平叛的吗?
食君俸禄,就该为君分忧,他无法劝说区连放弃造反,也无法帮助县令,郡兵都来了,他身为县衙官吏,应当作出表率,揭发区连作乱之事,若是再晚一些,怕不是县令性命都难以保全!
仅仅是一瞬之间,区则咬咬牙下定决心,他双膝再次一软,眼见就要跪地,却不料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给阻拦,他抬头望去,见到的是赵云严肃的面孔。
“男儿膝下有黄金,勿要再跪了。”赵云眉头微皱,显然是有些不悦了,在大汉尚且没有跪拜的礼仪,要知道先秦之时,秦昭襄王为求范雎指教再三跪拜,这是为了求贤而不顾尊严,同样的还有他在仙乡所见读到的刘备为求诸葛亮出山行跪拜之事...
总而言之,本就是一次简单简单的问话而已,他无法接受莫名一男子向自己跪拜。
“多...多谢赵将军...”区则放弃下跪,他深深吸气,心道:不愧是汉将,出口成章,此话甚妙甚妙。
心里虽然是这般想,区则也没有忘记赵云的问题,他眼底闪过一丝悲凄,失落的话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我乃区连亲弟...我兄区连早早谋划袭取县衙,在象林县称王称霸,今日便是作乱之时,不单单是范建,就连县衙大多县卒也被买通,还望将军早早驰援县衙,县令已危在旦夕!”
说完区则绝望的闭上眼睛,挺起脖颈,区连造反,身为胞弟的他又怎么会逃脱的了?即便是赵将军再怎么宽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吧?他只是希望给他麻利的一刀,早些结束。
然而冰冷的缝纫没有等来,等来的居然是沙砾石疑惑的话音,“将军,这人莫不是得了什么疫病?为何伸着脖颈?”
“慎言,慎言。赵将军在面前,不要放肆!”沙摩柯压低声音呵斥道。
?
区则面露疑惑,不责怪他?
他偷偷撑开眼皮,眯着眼睛去打探赵云的反应,见到的是张平和的面孔。
“走,带路。”赵云说道。
区则彻底睁开眼睛,他连连点头,不过他忍不住问道:“赵将军,我乃区连胞弟,你不怪罪?”
“怪罪?”赵云看着紧张无比的区则,摇了摇脑袋,去往过仙乡后世的他,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