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大长公主醒过来了。
宣王杵在卧房门口,愣是没胆踏进去。
直到手下把蒙着头嘴里塞得严严实实的李朝瑶押了来。
他一同进入,一脚将人踹跪在段知菁床前。
“李朝瑶伤了你,总归是她的错,你要怎么,都由你。”
李朝瑶头罩黑布,双手被捆在身后,扭动身子挣扎着,嘴里发出抗议的呜呜声。
屋内,宴清风双腿叉开着坐在一旁。
段知菁正由青菱扶起身子,喝着一碗浓厚的汤药。
药苦,她喝一半便不愿喝了,青菱劝了几句劝不了,便也纵了她。
婢女赶紧递上柑橘,段知菁尝了一瓣,看向被迫跪在地上的李朝瑶。
哪里还看得出是那位,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皇后啊。
段知菁脸上有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哪怕她没能一簪子扎死李朝瑶,眼下也算得偿所愿了。
这贱人再无枯树逢春的可能。
她的目光转而看向宣王。
“李朝瑶告诉我,你要把我们的孙子送给她,叫她养?”
宣王脸色很难看。
“她胡说八道的东西,你也信。”
段知菁使了个眼色。
孟姑姑便上前,扯下皇后头顶的黑罩子,拔了她塞嘴的布团。
皇后头发凌乱不堪,发顶的步瑶歪到了脸侧,摇摇欲坠。
想是挣扎了好一番,被强行押来的。
段知菁的声音虚弱却不乏威慑力。
“李朝瑶,你究竟有没有胡说八道?宴幸川有没有说把淑妃的孩子给你?”
李朝瑶却仍在反应她前一句话。
“孙子,什么意思?”
什么叫“把孙子送给她”,怎么会是孙子?
宴幸川只有一个儿子,那么孙子,只能是宴清风的儿子。
李朝瑶猛地转眸看向宣王。
可是他从未解释!
但凡他说出实情,她便不会认为宣王真的要把那孩子给她。
一旁坐着的宴清风开了口。
“没错,淑妃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
可算说出来了。
宴清风痛快的不行。
明明他的孩子,一而再的被当成他爹的孩子,想想都觉得气。
李朝瑶笑出眼泪来。
所以宴清风再三护着淑妃。
所以宴青菱也护着淑妃。
所以段知菁为了孙子,跑凤仪宫杀人来了!
若早知那是宴清风的种,她又岂会自作多情到认为真能夺了那个孩子!
李朝瑶双目含泪,沙哑的问宣王:“你是不是怕我会因恨对淑妃之子下手,所以编了个谎言哄骗我!”
宣王没有否认,避开了她目光。
李朝瑶声嘶力竭的追问:“是不是!”
宣王只能回答:“你心思歹毒,胎儿在腹中脆弱,我总要绝了你害人的念头。”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清风都二十岁了才有这么一个孩子,万一李朝瑶因绝子汤一事怨愤清风,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故而淑妃的孩子到底谁的,他绝不会说。
那是清风的命脉,亦是清风的软肋。
他如何可能把孩子给李朝瑶?
李朝瑶的哭声止了。
她眸子里黯成死水,身子在瞬间塌软下去,面容一片土色。
真相竟是如此,那么她去淑妃面前的耀武扬威显得多么愚蠢可笑。
段知菁淡淡说:“李朝瑶,想不想活着?”
李朝瑶呆滞着做不出反应。
怎么会输给这样一个老女人呢?
李朝瑶怎么也想不透。
段知菁说:“你知道宴幸川多少恶事,有一件说一件,说的够多,你便能活。”
宣王额边青筋跳了跳。
“阿菁!”
他转而对李朝瑶道:“你背后还有李氏一族,你的父母,祖父祖母,你的阿兄姊妹们,他们总还要活下去。”
李朝瑶看着他,惨笑起来。
“我连表弟都诬陷,那些族人,我有什么在意!宴幸川,你不就怕她知道那件事嘛,高祖皇帝……”
猛地一耳光向她劈头盖脸的扇来。
李朝瑶脸疼得麻木,耳朵嗡嗡作响,嘴里也有了腥味。
她抬起昏昏沉沉的头,眼前的一切有些晃,有些重影。
但她知道,宴幸川就站在她面前,她若再多说一个字,他的巴掌便会再次落下来。
段知菁看着他的目光,几欲蹦出火来。
“让她说。”
高祖皇帝,是她的父皇。
李朝瑶再开口,“高祖和先帝……”
又一更用力的巴掌将她扇倒了去。
她跌在地上,双手仍被反捆在身后,她连爬起来都做不到。
“宴幸川,”段知菁冷冷咬着他名,“你不觉得我已经能猜到了么?”
夏高祖英年骤崩,说是过劳而猝死。
再就是先帝,先帝是段知菁的胞弟,同样没当几年皇帝便病逝。
然后是段以珩。
很快,等卓明月腹中之子出生,段以珩暴毙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