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凝神,“什么意思?”
她见段知菁拔下发髻间的金簪,立刻从凤椅起了身,拔步就要跑过她往外跑。
段知菁拦住她去路,簪子对准她脖子狠狠扎过去。
皇后眼疾手快,握住她瘦骨嶙峋的腕,用力将她推远。
段知菁在这一时半刻,悲哀地察觉力不从心。
她比不过皇后年轻有力。
那根簪子被皇后一寸寸推远,越来越挨近自己的胸膛。
皇后使劲掐着她手腕,冷哼。
“老得都成废人了,你该去寻死才是,怎么跑来我面前丢人现眼。”
段知菁正想放弃之时——
殿外传来文嬷嬷的声音。
“宣王殿下,皇后娘娘和大长公主在这正殿里头。”
随着殿门被推开的声音,段知菁的手腕忽然转了个方向。
那根簪子往她的胸口猛地扎了进去。
皇后本是用力把簪子往外推的。
可随着段知菁的动作,双手猝不及防被带着向她耸了过去,连带着身子都往她倾了倾。
皇后慌忙松开手,惊慌失措的看向正推开殿门的宣王。
“阿菁!”
宣王一声暴呵,拐杖用力点着地,向段知菁冲过去。
皇后一步步后退,脸色煞白,“我没有,幸川,我没有……”
宣王扔了拐杖,弯下腰去抱段知菁。
没有拐杖的支撑,怀里又得抱人,他的伤腿便用力踩在了地上。
剧痛,痛得他额上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顷刻之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仍然抱着她站了起来,目光冷冷的看向惊恐不断后退的皇后。
他亲眼看到了,李朝瑶捅了段知菁。
无论这个贱人如何能言狡辩,都不敌他亲眼所见。
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做。
他拖着伤腿,抱着段知菁往外冲。
“太医!快宣太医!”
……
“再偏一点,大长公主便会有性命之危,眼下倒没伤到要处,”方太医如实禀道,“只是大长公主身子骨如此单薄,再不能新添伤势了。”
段知菁仍在昏迷不醒。
宴清风看向宣王。
“这就是你说的,女人小打小闹,出不了大事?”
宣王阖上眼,不忍再看床上的女人。
如太医所说,她竟然单薄至此,就这样躺着,也好似来阵风便能给吹走了去。
“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宣王转身往外走,一瘸一拐。
……
皇后在凤仪宫中来回渡步。
“文嬷嬷,你替本宫想想主意啊!”
宣王那是亲眼所见啊,文嬷嬷哪有什么主意,只能为难的站在原地。
皇后悔不当初。
“还不如让她扎了我,一簪子又未必扎得死我。”
“宣王也未必会大发雷霆吧?他同大长公主没有情谊的。娘娘若是担心摄政王那边,只要宣王向着娘娘,总也出不了什么事吧?”
皇后烦闷的坐立不安。
懊悔,恼怒,惧怕,各种各样的滋味充斥在心头。
“你不知道,他心里有那老女人。”
他竟敢过她,不要招惹段知菁。
她原本只是想刺激下段知菁,好叫那好女人回去再自尽一次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
砰得一声巨响,男人猛地推开殿门。
皇后颤了颤,立刻去地上捡起了拐杖,递给他。
男人怒到赤红的目光下,她怯怯道:
“别再伤着你的腿,幸川,今日的事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可以解释的。”
“不必向我解释,去我夫人床前跪着去,你死活任凭她处置。”
他容忍李朝瑶,只在没出事的前提下。
段知菁撞柱之后,他就一直在王府书房里睡。
若非下人通报说段知菁去凤仪宫了,他是不打算再踏入这里的。
“并非我要杀大长公主,是大长公主要杀我!”皇后激动道,“那是她的簪子啊!不是我的!”
宣王不为所动。
“她要杀你,给她杀就是了,你怎么敢还手?”
皇后怔了怔。
这叫什么话?
可她也并没有还手啊,她只敢动嘴,哪敢在凤仪宫中杀了段知菁。
“我没有还手!”
宣王只信亲眼所见,“李朝瑶,你怕死的样子挺丑。”
皇后被他眼底的冷漠浇凉了心。
前几日还在悉心照料她,说不会让她白白受这苦的男人,如今却逼她坦然赴死。
还要她跪在段知菁面前去求死!
“你当真如此无情吗?幸川,我为了你再也无法生……”
她以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她交给段知菁,那是一条死路啊!
“我们何来的情?”
宣王好似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跟这样一个女人,谈情?
皇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这样说,她那点动心,便显得多么愚钝可笑。
连淑妃都看出来,她动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