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看到了覃林辉的时候,岳含章像是往常一样轻快的打了一声招呼。
仿佛一场惊变,未曾在他和覃林辉身上造成任何变故似的。
但岳含章那半似是夹杂着火气的战意酝酿做不得假。
同样的,覃林辉身上也显现出了中年迟暮之后,复又意气风发的复杂张扬感触。
刚走到不远处的时候,姜灵修和黄智姝便主动停下了脚步,任由岳含章一个人往前走去。
但是这一刻,覃林辉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俩也一同走到近前来。
不过大部分的时候,覃林辉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岳含章一个人的身上。
直至岳含章立身站定,他才像是反射弧很长很长一样,直至此刻才像是后知后觉般的感慨到。
“嘿——真没想到哈,我覃某人,竟也有师道风姿,临走之前竟生生教出了個顶尖妖孽天才来。”
闻言,岳含章哑然失笑。
熟悉的属于班主任的阴阳怪气全都回来了。
“想不到的事儿多着呢,我也没想到啊,教我们演武的,竟然是一个中老年顶尖妖孽天才。”
覃林辉翻了个白眼,他像是还有许多阴阳怪气的话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可他最后终究一个字儿也没再说,反而很感慨的笑了笑。
“行!武道炼心,看出效果来了,你这会儿可比以前老师教你的时候活泛多了,这是好事儿,保持住。
这世界很璀璨,这修行的路很精彩,多用这颗心去看一看,别像以前那样死气沉沉的,仿佛大梦初醒、遗世独立一样。”
岳含章怔了怔。
像是没想到覃林辉会这么说。
他在顷刻间仿佛也有着种种言语要涌上来,可是那一字一音之间,都掺杂着不可宣之于口的秘辛。
但是,很少有言语,能够像是高明的武学一样,只一句话,只一击,就打在岳含章的心神之间。
于是,他最后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已经看到了,修行的路很精彩。”
听到岳含章这样说,原地里,覃林辉脸上的笑容反而一点一点的变淡了起来。
“已经看到了啊……
说起来,我是来给你们送别的,也是来找你们道别的。
都说天地之大,都说人海茫茫,可实际上人大半生几十年,可能就只长远的待过那么一两个地方。
如今只怕是你我都要不得不离开这座城市,虽说这背后有着修行所带来的必然,但事实上,终究是我的事情,影响到了你们。
否则断不该至此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覃林辉的表情已经变得很复杂,他偏头看向了北方的方向。
“当年,妖兽在北方的攻伐与侵染越发迅猛,罗刹北海国无力抵抗,遂内附道盟,自行降格为北庭大公国,而道盟也随即建立北庭都护府。
当时,诸州皆有兵家力量北上,万马行军如大地奔雷,骑枪高举,旌旗如林……
有武道宗师毅然北上,意图在苦寒之地师法自然,创无上秘传武学。
更有数之不尽的天才妖孽修士云集,要在一片白地上大展拳脚。
那曾经是道盟初步建立的北方战线上牺牲最惨烈的时候。
但不得不说,那也是曾经已经有些迟暮垂朽的道盟陡然间焕发出了强劲活力的黄金时代!
以世家主事的道盟难以长久,这其实是很早的时候,便已经有过的共识了。
而且在罗刹北海国内附之前,世家诸道的道盟在诸州的运转,已经有些不畅。
矛盾已经在事实上开始累积,开始酝酿。
倘若没有外因的变故,或许鼎革之事便已经要从中爆发开来!
但是北庭都护府的建立,猛然间给风雨飘摇之中的道盟打了一剂强心针,同样的也转移了矛盾,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那片广袤的疆域中去。
已经很难说得清,那一番变化所带来的最终影响,到底是好是坏了。
但是基于当时的共识,在等同于一州之地的北庭都护府,许多有识之士们意识到,不能够再建立一个由世家主导的镇州级别的道院了。
于是,在一些真正强力的高境界修士的主持之下,北庭天都道院,就是在这样的初衷下建立的。
它的建立本身,是某种星星之火,是某种温和鼎革力量的试验品。
在那座道院里,我们真正做到了,师徒传承如父子相继!
那甚至很难算是一座属于道盟的道院!
所以很显然,道盟也好,或者说是诸州的世家,是如何看待这座北庭天都道院的,你们经历了这么多,大概已经可想而知。
他们许多人仇视天都道院甚至尤胜过仇视妖兽的存在。
也几乎是从那个时候起,什么颂圣教,什么祈圣教、奉圣教、咏圣教之类的玩意儿,就在北庭都护府的地界上层出不穷起来。
天都道院在那个时代很强大,有很多超凡道途在那个天骄云集的地方被创出。
但是道院能够防住一次两次,几十次上百次,但注定无法防住成千上万次的侵袭。
所以大概从最一开始的时候,天都道院的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