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黛眉微皱,若不是怕耽误了长公主的传召,她是万万不会开口和顾景珩搭话的。
可现在她一连开口两次,都不见顾景珩有所反应,再开口,怕是惹人厌烦。
但不问,若是耽误了长公主的传召可如何是好?
就在南鸢犹豫要不要开口之时,顾景珩早已缓步走到了她身旁。
“姑……”
月苒刚欲开口提醒,便被那位太子殿下寒霜般的眉眼锁定,默默咽下了口中的话。
等南鸢反应过来时,顾景珩已然站在她跟前,午后的暖阳洒在他身上,额前的碎发被映出一圈圈的光辉。
他低头看着南鸢,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深情和凉薄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就是他身上这种复杂的情绪,当年在长公主举办的宴会上,南鸢与他重逢,便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动了心弦。
前世,他让人给她传了句话。
那时,多少的高门贵女,他单单喊了她,她以为顾景珩对她终究是有所不同的,她便满怀希望地跟他去了后花园。
她跟着顾景珩的脚步,他却突然转身,她一时不察,跌进他的怀里。
她羞红了脸,刚欲后退,他却将她抱在怀里,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小风筝,以后跟着孤好不好?”
南鸢愣了一下,只因从未有人如此喊过她,旁人最多亲昵地喊一声“鸢儿”,他却叫她“小风筝”。
不过她无暇顾及称呼的不同,一颗心都放在了他说的那句话上。
跟着他好不好?
跟着他……
自幼接受的教导不允许她点头,但是那人是他。
她抬头,便跌进了那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中,他的眼中只有她,满是爱意。
她误以为他也是钟情于她,情不自禁地点了头。
自此,误了一生。
南鸢摇了摇头,试图从前世的魔障中清醒过来。
她回神之时,便听到熟悉的嗓音从头顶响起:“小风筝刚刚在说些什么?孤没有听清。”
他弯腰,与她平视,距离近的鼻尖都快要贴在一起。
温热的气息拂在脸庞,南鸢浑身僵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忽地后退一步,这才堪堪喘过气来。
他怎会唤这个名字?
难不成他也……
不不不,若是他也回来了,依照他那自私又凉薄的本性,怎会还在此跟她心平气和地说话呢。
他前世第一次见自己也是喊的这个名字,兴许是这个“鸢”字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风筝罢。
南鸢稍稍安慰自己静下心神,便又听到了顾景珩的声音。
“孤不知何处得罪了你,怎的如此怕孤?”
顾景珩缓缓直起身来,饶有趣味地看着南鸢,故意逗她。
南鸢用力地攥住垂在身侧的衣袍,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解释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我身旁的亲人,乃至父母都从未如此唤过我,故此有些失态。”
顾景珩往前逼近了一步,低头,盯着南鸢的眼睛,认真的问道:“那你的家人如何唤你,孤,可以学学。”
南鸢的呼吸有些停滞,完全不敢正视顾景珩,她何尝不知顾景珩此番言语就是在挑逗她。
但他偏偏端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若是她有什么激烈反应,在外人看来,反倒是她的不是了。
“嗯?怎么不说话?”
南鸢还是沉默,这话她压根接不了。
“久等了吧?”
长公主的声音听在南鸢的耳里犹如天神降临,她连忙行了个大礼:“长公主殿下万安。”
“阿姊。”顾景珩深吸一口气,眉眼却冷了下来,显然是不满她此时进来扰了他的兴致。
长公主揶揄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拽到后面,悄声说道:“矜持点,你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同时给了他一个“安分点”的眼神,便亲热地去拉南鸢。
“现如今身子可好些了,本宫跟你说女子的身子一向……”长公主边说边拉着南鸢往帷幔内走。
南鸢自认为和长公主殿下没有如此熟稔,但是对比和顾景珩接触,她还是更愿意陪长公主殿下说话。
直至傍晚,南鸢估摸着顾景珩应当已经离开,这才向长公主辞行。
长公主也不拦着,让人送南鸢出府。
“你还没告诉孤,孤日后该如何称呼你呢!”
南鸢瞳孔骤缩,如坠冰窖。
他怎么还没走?
南鸢突然生了一种想要掉头回去再和长公主聊上两个时辰的心思。
“景珩,过来。”长公主朝着顾景珩招了招手。
南鸢见状连忙行了一礼,带着白芷和月苒转头就跑。
“姑娘,慢着点,别摔了。”白芷在后面喊着。
“瞧你现在的模样,跟那些不争气的浪荡子有什么区别?人家好好的姑娘见了你跟见了洪水猛兽似的。”长公主看着那一动不动跟望妻石一样的顾景珩,忍不住调侃道。
顾景珩看着南鸢逃也似的背影,眸色幽深:“我不是没有试过温文尔雅的那一套,可她不喜欢啊!”
“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