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歌青已经从床上滑落，坐在床边，身体靠着床，俞泽承也歪倒在床上，两人太累了，一会功夫居然已经睡着了。
“可是万一还有活下来的人见过他们两个怎么办？”韦深摸着下巴思考，“而且我扮作村正八弥，总不能不说话吧。”
“轰炸下听力受损，反应迟钝不爱说话，甚至精神恍惚，我觉得应该能解释得过去。”张正清道。
“不过如果仍有活人认识他们两个的确是大麻烦。”
“而且我们如果在这里，恐怕没有正当理由回魔都。”
“要不还是算了，我们就拿这两本居留民证在身上，以后到魔都紧急情况下可以用用。”
张正清说的有道理，不过韦深首要考虑的是行动后怎么有效地隐藏起来。
看着呼噜声响起的俞泽承，想到他说的小火瓦巷的可靠熟人，心里觉得很没底。
和平年代里可靠的人，到了危机四伏的战争年代可就不一定了。
一個合格的间谍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不能因为风险放弃，这是一个机会，能够混入日本人的机会，有了这个身份，未来的行动就多了一份保障。”韦深沉声道。
“而且去小火瓦巷难道就没风险，如今怎么选择都有风险，只能随机应变。”
他又跟张正清商量一会，叫醒了俞泽承和柳歌青。
“把这里烧了！”韦深对两人说道：“然后泽承和歌青带着行李去小火瓦巷，注意，如果试探下来你的熟人现在仍然可靠，而且他的地方便于隐藏，你和歌青就待在那里。”
“如果不可靠，还是回废弃工厂，我们再想办法。”
“如果可靠的话，区长你们也得过来，我总觉得废弃工厂不保险。”俞泽承真诚道：“还是去小火瓦巷吧，找长治里1号的李医生，他绝不会出卖我们的。”
“我记下了。”韦深点点头，“我们得先杀死黎海峰，也不知道今晚是否能成功，如果不能，我们就在司令部里潜伏，直到能下手为止。”
柳歌青担心道：“你们两个在司令部潜伏几天？这可能吗？”
“可能！”张正清解释道：“我们已经非常熟悉里面的通风管道，通过管道移动，而且晚上可以下来在会议室或者储藏室休息，只要带上几天吃的就行。”
韦深看看表，1点15分，他不打算现在就把自己和张正清准备伪装两个日本人的事情告诉俞柳两人，两人多半要反对，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现在没有时间去争论。
“就这么定了。”韦深严肃道：“记住，如果有机会逃出去，不要管我们。”
“区长......”柳歌青跳了起来。
俞泽承也站起来摇头：“这不行，区长，杀黎海峰本来就是我的事，还要丢下你们先走，会被戳脊梁骨的......”
“这是命令！”韦深厉声道。
......
2点半，韦深和张正清穿着短衣短褂、带了两套日军服装，足够四五天的干粮、三个炸药包、十个手雷潜入了派遣军司令部。
他小心地从窨井中探头出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大楼里面黑漆漆的，看起来跟昨天没什么不同。
距离空袭过去了2个多小时，南都的日军高层肯定知道了空袭和大火，说不定现在已经从家里赶到了这里指挥，但肯定不敢开灯，连左侧的岗楼上探照灯都灭了。
韦深和张正清两人一人背一个包袱，爬进东翼楼三楼的一个通风管出口。
上两次过来已经完全熟悉了大楼的结构，又把中楼三层的通风管道走向都摸清楚了，东翼楼的通风管道没有探过，不过韦深判断从这条管道过去应该没错。
他们奋力朝前爬，转过一个弯，就是直直的管道，两旁不断有分管道汇聚到主管道。
爬了一会，韦深觉得附近应该就是休息室区域了，同张正清耳语几句，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朝不同的分管道爬去。
过了一会，两人又爬回来，相互摇摇头，继续往前爬去。
二十分钟后。
“这个李海峰不在休息室里，会不会不住在这里？”张正清在韦深耳边道。
“说不定去通讯室了。”韦深摸着下巴思索：“整栋楼我曾经都走过，只有这里是休息室，其他没有可以住人的地方。”
“走，我们去通信室看看。”
两人从这条管道出口探头，正好看到一队巡查的人走了过去，于是小心爬出，下到地面，又从中楼靠近西翼楼的一根管道进入，这条管道直接通往中楼三层作战会议室和大部分最重要的办公室，其中就有通讯室。
两人爬了半天，来到一处分管道旁，那条通风管连接的就是作战会议室。
韦深爬进去听了听，回来对张正清低语道：“会议室里没人。”
两人继续往前，偶尔能听到分管道传来的一点动静，就爬进去听。
不少办公室都有人，不时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还有把电话“咣”一声放回机座的声音。
这些人应该都在打电话，了解空袭的情况。
又往前爬了一段，通讯室就在旁边，此时从侧面通风管道里传来隐约的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