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深转悠良久,把这六楼的房间情况摸了个清楚,又到五楼四楼看过,才下楼回到街上。
他穿过马路走到对面,来到会馆侧门,一个穿短褂的年轻人坐在一個马扎上,嗑着瓜子。
“兄弟,能进去看戏吗?”韦深问道。
那人微微仰脸,眼睛斜瞥一眼,懒洋洋答道:“两角看一场,俩钟点,这都演一半了,收你一角。”
“好嘞。”他利索地掏钱,递给小伙,又问:“会馆不都是同行聚会用吗?怎地这里还搭台唱戏?”
“你刚来这里吧?”小伙再次上下打量他一下。
“以前不对外,但现在这地归张老板了,规矩自然是张老板说了算。”
“哦。那戏唱到几点?”
“一天四场,上午一场,下午两场,晚上6点还有一场。”
韦深道声谢走进了侧门。
张老板应该就是清帮的张笑霖了,他也在锄奸名单上。
这个会所应该是抗战之后,昔日的那些大佬们都西迁逃走了,故而便宜了清帮。
他到里面转了一圈,熟悉了下地形,又装模作样看了半天戏,不停地打着哈欠。
这戏有什么好看?想想古人也是可怜,没有电视手机,大多数人还不识字,只能看戏。
......
晚上,韦深先在华茂饭店同老李接头。
“总部回电了。”老李低声汇报。
“查过通信科,确认没有问题,现在总部怀疑问题出在这批队员中,正在重新审查他们的背景。”
“知道了。”
“区长,那还需要我去租房吗?”老李一脸希冀。
“不需要了!”
把垂头丧气的老李打发走,韦深一边喝茶一边想了会,起身结账出门。
国泰电影院中,韦深同柳歌青接上了头。
“除了曹晶和苏刚,所有人都住进了旅馆,还是2人一组,地址我都知道,我跟汤友斌住在巨籁达路的长泰大旅社......”
韦深一愣:“那家旅社我知道,伙计叫阿根,老板姓赵。”
“没错,区长你也住过?”
“对,歌青旅馆选得不错,那旅社有后门,适合我们这种特工住。就是老板有点爱打听,你得当心。”
“我知道了。”区长还特意关照,柳歌青有点奇怪,魔都哪家旅社老板不是这样?
在华界更是如此,出了问题,旅社老板肯定会被76号抓起来审问,就算清白也不会放人,亲属要救人出来就得破家。
柳歌青又把其他人的住址都汇报给韦深,接着道:“另外,今天我和汤友斌跟踪了温雄和古武强,没有发现异常。”
“不用再监视了。”韦深点点头道:“如果你是卧底,刚刚出了一个事故,所有人都被怀疑,你还会贸然行事吗?”
柳歌青点点头,的确是这个理。
“不过我们还是要尽快把这个内鬼找出来。”韦深低声道:“否则这些人都无法使用。”
“所以要设一个局,让这个卧底不得不冒险传递消息,这时候我们再监视才有效果。”
“明天你去通知温雄和古武强那六人,后天也就是9月9日晚6点,到会馆路的那个沙船同业会馆碰头,买张票进去看戏。要讨论一个重要锄奸任务。”
“记住,跟他们说的时候,要告诉他们我怀疑汤友斌、曹晶和苏刚,所以在甄别结束前不会叫他们参加行动。”
“是。”
柳歌青有点不太明白,区长这是要设下一个怎样的圈套?
“区长,那我们是9月10日开始监视他们么?”
“对。如果其中有奸细,他们知道了这个行动,一定会设法传递消息。”
“区长,到时候是不是让曹景和苏刚一起跟踪他们?就我和汤友斌两个,跟不过来。”
“我和马二宝都会加入进来。”
“好的。”柳歌青答应一声。
两人不再说话,柳歌青想了一会心事,渐渐被电影吸引。
屏幕上放映的是《火烧红莲寺》,这是第四集。
黑白无声电影,胡碟的长相不符合韦深的审美,他提不起丝毫兴趣。
看了一分钟,就打了三个哈欠。
韦深跟华茂饭店的经理喝茶聊电影的时候还专门打听过,这电影是明国十七年上映的,因为反馈太好,之后三年连拍十八集续集。但凡上映,几乎就是万人空巷。
连带着大量跟风作品盛行一时,什么《火烧青龙寺》《火烧白莲庵》《火烧七星楼》......
后来就被ZF禁了。
“为啥禁呢?”韦深当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
“老百姓都信以为真了,觉得真有轻功。”饭店经理笑道。
“这电影我以前也看过,里面有个情节,女侠撑着伞从高处飞身而下,轻如鸿雁,结果胡州有个影迷也跟着效仿,撑着一把雨伞从山上往下跳,最后摔断了腿。”
“这种事时有发生,还有好多年轻人,看完电影背个包袱离家出走,要遍访名山大川求师学艺。”
“后来ZF觉得不能不管,电影检查委员会应舆论要求下了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