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幻鹰仍不作答,又转头问道:“姜夫人,那天晚辈在青苇泊曾见过您一面,当时我还有个同伴,姜夫人可还记得?”
孙妙珍对他不知根底,只道他是邵旭的外甥 微笑答道:“那人可是朝廷轻骑都尉曲荷曲大人?”
周幻鹰点了点头,愤愤地道:“不错,正是此人。我爹爹数年前曾与他相识,两人颇有些交情,可没成想,此人早已变节 是个大汉奸!”
娄之英不意他说出这话,要知曲荷当日欺骗刘振,残害忠良龚温 此事周幻鹰并不知情,他既然直铺其事,看来真的是来宋营投诚,并非耍什么诈,就听周幻鹰继续说道:“这人既和我爹爹相交,那我对他自也毫无防备,他见我少年气盛,便鼓动我干一件大事。他说朝廷就要和金人开战,现军队马匹短缺,亟需求购一批牲口,我说这等军国大事我一个小孩懂得什么,你该去找我爹爹商量,曲荷说他要做的这事须得一个英俊少年才能办成,颇要耍些手段,我爹爹为人端正耿直,若照直说了,必不允我去做。我见他一番花言巧语,心中肯定没怀好意 索性装作不懂的样子,请他详说实情。
原来这曲荷勾搭上了大金国的贵族,乃是当朝金世宗一个王妃的亲兄弟,叫做什么乌林答欢都,此时颇有权势,据说本次带兵攻宋的,便是由他主脑,曲荷想趁机接近此人,盗取金军机密。我不知道这事和英俊少年有什么相干,忙继续追问,曲荷说这个乌林答欢都生性多疑谨慎,对谁都不放心,唯独偏爱自己的一个小女儿,对她言听计从、溺爱不明,如今这小郡主一十七岁了,和我恰巧年纪相仿,曲荷说我虽年幼,但生的一表人才、又兼博闻多学,这一年多在江湖上也偶有听闻,说我这个嘿嘿这个 颇有些风流手段,因此他要我去诱问这个乌林答小郡主,以报国恩。”
众人见他一个小小少年,说起男女之事竟如此恬不知耻,丝毫不会脸红,都不禁又惊又丑,邵旭更是羞愤难当,只娄之英素知他的为人,想起池小姐、辛小姐等人的事,倒知他说的乃是实情,怕众人露出鄙夷令他心生退却,不肯再说,连忙问道:“周公子,这人既然撺掇你去反间,那也算行忠良之事,你又怎知他是汉奸?”
周幻鹰喝了一口茶水,道:“娄大哥,你莫着急,且听我慢慢地说。这个曲荷巧舌如簧,只一心要我助他成事,我说助他可以,但要请示父母,他一听便发起急来,直说这件事虽是为国为民,但手段不够光明正大,若被我爹爹妈妈知道,定不会允,不如这般悄悄地行事,做个默默无闻的英雄,等将来真相大白,也好令父母欢喜一场。娄大哥,你是知道的,这半年来我胡闹的紧,在江湖上不断闯祸,爹爹妈妈早已对我失望至极,自梁湖庄一惊之后,我下定决心痛改前非,再也不让父母操心。曲荷这一番话虽然漏洞百出,但我心中自有两个计较,一是若我错疑了他,那便顺水推舟,跟他一起做下这件大案,到时候令金军内讧,于我大宋极为有利,那也算是大功一件二来若真是他心中有鬼,那我正好跟他虚与委蛇,慢慢探出他的底细,再将这个败类当众揭穿,也算为朝廷剔除一大隐患,我主意打定,便一口答允,想要看他使出何等计策。
曲荷要我跟他偷偷离开爹爹妈妈,然后北上金国,他自有法子安排我跟小郡主邂逅,那时便要看我施展本事,如何获取这无知少女的信任,一旦时机成熟,便要绑架郡主,逼迫乌林答欢都辞去帅位。我见这计策也不甚高明,所难者无非是怎生亲近小郡主,与她打的火热,这个差事倒是常人所不能及,想那乌林答郡主平日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什么样人不曾见过?若想获取她的芳心,却又谈何容易?好在对付这等妙龄女子,晚辈颇有些心得手段,我心中盘算了五六条计策,每一条都有八成把握,要做成此事,想来也不算难,这就叫做有备无患,防患于未然。”
众人见他说起这等事居然侃侃而谈,不但没有丝毫遮掩,还仿佛有洋洋自得之意,都忍不住既羞且笑,邵旭沉着脸道:“鹰儿,你的什么计策,那也不必详说了,你说后来怎样?”
周幻鹰道:“我俩既已商定,那便即刻动身,趁着爹爹妈妈不留意,夜半偷偷溜了出来,这一路北上,没几日便到了金国。那曲荷果然有些手段,神知鬼觉地带我进了王府,我和小郡主一见如故,这个这个”偷眼瞧邵旭的神色,见他愈发阴沉,不敢再行多讲,清了清喉咙,又道:“数日之后,曲荷说眼下时机尚未成熟,咱们须得再去办一件大事,那便是先前说过的求购马匹一事,只不过要欺瞒王府上下,说是为金军采买,实则是为了咱们大宋。我也无心分辨他这些虚实,只想尽快抓住他的把柄,那时再反戈一击,以绝后患。
我跟他离了王府,赶奔巫山,他说那里是三大帮的神牛帮总舵,正是求买牲口的好去处,刚去了不到半日,姜夫人和她弟兄便也来了,后来姜夫人一行匆匆离去,曲荷便跟邓帮主谈了求购马匹一事,邓帮主城府极深,既不推却也不答允,倒把我俩白白晾了两日。那一天曲荷听说金国大军已经开拔,不敢再在神牛帮逗留,又带着我东回,正与金军撞了个着,乌林答欢都对他颇为信任,据说这位欢都大人和此行的副帅完颜斜哥各属一派,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