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噎了一声。
褚桓:“不许哭。”
这一次,他既没有故作凶狠,也没有软语劝哄,只是语气平淡地吐出三个字,小秃头立刻就死死地忍住了自己的眼泪,一声也不敢吭了。
褚桓伏在马背上,压低了重心,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角度,同时在小秃头耳边说:“既然是你还没有能力的事,为什么要去做?”
小秃头窝在他怀里,细声细气地开口:“大王大王……”
褚桓:“不许撒娇,我问你话呢——你除了撒娇还会什么?”
一头怪物猛地从水中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冲褚桓咬了下来。
褚桓抱着孩子,整个人已经从马上站了起来,尖刺在他手里几乎成了一根穿针引线皆随心的绣花针,笔走龙蛇般地错、捅、前突——而后他猛地一矮身缩回马上,白马果断飞奔了出去,另一只怪物的巨齿与他擦肩而过,与方才那只撞在了一起。
褚桓想捂耳朵,但是得顾着怀里的熊孩子,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生受了这次声波攻击二重奏。
他深吸一口气,有技巧地转移着注意力,缓解着胸口的剧痛,还不忘严厉地对小秃头说:“你这种行为,不叫英雄,叫惹事,懂吗?”
这时,白马已经无可避免地迎面撞上了第三只怪物,怪物纵身扑咬,褚桓尖刺孤注一掷。
怪兽与冷兵器短兵相接。
“噗嗤”一声,那尖刺从怪物张开的上颚中,一个拳头大的、没有不满牙齿的空隙捅了进去,它的脑袋顷刻间被捅了个对穿,褚桓借力在空中翻了三百六十度落下,刚好坐回飞速而过的白马背上。
小秃头已经惊呆了。
第24章 现世
很多俱乐部里都有那么一批顶着各种光环的马,什么赛马、纯血统,牵出去倒卖,甚至能换一套房子,可这些马中的贵族名媛们要是大白马放在一起,大约也就只有比一比谁脸长的余地了。
这是褚桓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好的马。
单枪匹马的食草动物穿梭在怪物与浓雾中,它的恐惧不必宣诸于口,褚桓就感觉得到,生物的本能不是那么容易克制的,然而恐惧归恐惧,大白马却始终并不慌乱,它绝不肯轻易地一惊一乍,始终保持着警惕,带着几分谨慎遵循着马背上人的指令,同时,它也在用自己的方法努力寻找出路。
不过想想也是,像南山这样的人,既然是送人,送的必然是最好的。
大白马甩脱了水里似蛇似蜥蜴的怪物,又往前走了一段,褚桓就听见了浓雾深处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咆哮声。
眼前的浓雾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恐怖电影中的各种生化污染,出于科学常识,褚桓唯一能接受的解释,就是这些怪物都是受到了某种污染或者辐射,成了异常的变异种。
这么一想,怪物倒没什么,但是小秃头吸入了这么多雾气,会不会有问题?
“怕不怕?”褚桓轻声问。
小秃头和小毒蛇对视一眼,一改方才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模样,同时挺起胸。
褚桓叹了口气:“小崽子们……”
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狗屁不懂的小孩才会在无法探知的危险面前,这样大言不惭地挺胸抬头,以示自己无所顾忌。
反正也没人指望他们真的承担什么责任。
褚桓:“我现在算是明白,你那个花骨朵小姐姐为什么没事就以打哭你为乐了。”
大白马的脚步有些迟疑,褚桓的心里也是一样。
这经验颇为丰富的一人一马都已经判断出了,吼声传来的方向很可能就是对岸的离衣族,现在小秃头全家都在那边……唔,南山也是。
褚桓一想到南山,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有些焦灼。他觉得自己不见得非要再见南山,只是好歹有个只言片语,告诉他南山还好好的也行啊。
焦灼就像心里的一把野火,扑是扑不灭的,因此褚桓难得迟疑。
可是野火烧着他的胸口,却没有烧坏他的脑子,一顿之下,褚桓微微拨转了马头:“不,我们还是先回对岸去。”
大白马会意,小秃头和小毒蛇却对大人的反复无常茫然不解——他镇压了哭着喊着的小秃头,也要带他们回族里,怎么突然又向后转了呢?
大白马追随着水流,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跑去。
南山毕竟是一族之长,是成年人,但小秃头不是,这烦人的小崽子技能点都加在爬树和惹事上了,褚桓不可能带着他闯进未知的危险。
他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先把小秃头送走,暂时托付给沿途住在山里的村民,再自己赶回来过河去离衣族聚居地。
“这次我们最好别迷路,”褚桓不知不觉地切换成了汉语,低声说,“我最好还来得及。”
否则万一那边出点什么事,难道他要负责把这讨人嫌的崽子养大吗?
褚桓低头看了小秃头一眼,心里苦闷地想:“那我还是干脆死在那给美男殉情好了。”
可惜,计划始终是赶不上变化,“现实”之所以被称为“现实”,就是因为永远都和设想的大相径庭。
原本高速奔跑的大白马猝不及防地尥起了蹶子,大白马吃痛地哀鸣一声,它前腿一软,脚步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