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流星收好行李,未和任何人作别,独自往山下去。
实际上她没有什么行李可收拾,所以沿路遇上的同事们,都当她又去巡山了。
路过榕树林时,一片葱郁已是一片荒芜,独木成林的奇景就这样毁灭殆尽,烟尘漫天,好几日了,未见消散。
脚步在不知不觉中,到了桃花林。
季迟舟的墓碑孤零零的立在其中,墓上人笑得倒是无忧无虑。
许流星凝视着他,久久不语,直到一滴热泪砸到手背。
陆燕衡的公子,毫无疑问是陆拙。
那杜铭德的孙女又是谁?总不能是拓鲁吧!
从星夜之神,到江子昕的异举,从陆拙的示好,到杜子怡的眼泪……
所有莫名其妙的事情串联起来。对她好,都只是因为他?
是了,这才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是你吗?”那个为陆燕衡抛弃妻女,让许宁心怀仇恨,害她从未感受过父母之爱的人。
“是你吗?季迟舟。”
话落,许流星抹掉眼泪,转身离开。
桃花败了一地,一片温柔粉中全是萧瑟和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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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胥山后,许流星无处可去,她不可能回到望帝春,再心安理得接受陆拙那另有所图的好意。
新鼓界的白日,果然是清冷凄凉,与繁华热闹的北城格格不入。
电话拨给虎忠,问起七九的下落。
对方支支吾吾,只说人不知去向,但没死。
挂掉电话,从白天等到了夜里,终于等到了张今羽。
她在北城找了新的住所,位置靠近新鼓界,就在原来的小楼边,仍是两居室的格局,但另一间房已有主,许流星只能暂住。
陆拙的电话来了无数个,她不接,也不会挂断,一整夜,手机屏幕都在亮。
直到张今羽凌晨下班到家,陆拙的电话依然执着,像是非得争口气。
一看未接电话,已经300+,她从不知道这个数字居然可以显示到三位数……
小情侣吵架,气性未免太大了?
张今羽瞄了眼睡得非常不安稳的许流星,眼睫乱颤着,像在做噩梦。
可陆拙这样的贵公子不惜如此纡尊降贵来哄人,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
他们的那个圈子,从来不会把出身平凡的女人当个人,不过发泄情欲之物,说是宠物都高看了,招之来,挥之去,才是常理。
陆拙这样的,很少见,从一开始的绯闻,到公开承认未婚妻的身份,直到后来,连陆燕衡也在媒体面前默认了陆拙的许诺。
父子俩将她保护得很好,整整半年,没有任何媒体拍到许流星的正面。
张今羽难得管闲事,她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第二天一早,叶安谨的车停在了小楼下,许流星睡眼惺忪地下楼买早餐,和他撞了个正着。
但他认识她,她却从来没见过他。
两人一阵尴尬,叶安谨抢着开口:“许小姐,我是叶安谨。”
声音是耳熟的,许流星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个瞎子,耳力比眼力好,总是通过声音去认人。
“不认识。”但她还是冷淡开口,双手插兜,转身就走,“你认错人了。”
“拙哥说了,和他绝交也罢,那七九……”叶安谨叫住她,“你也不管了?”
许流星停住脚步。
看来,七九是回了望帝春。
“拙哥受伤了,没法开车,而且他那边……”叶安谨顿了顿,试探着开口,“还有两个危重伤者要照顾,又不能假手他人。”
他故意夸大其词,添油加醋打出感情牌:“你就忍心……”
“走吧!”许流星不想再听他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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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望帝春,二十六楼已经乱成一锅粥。
七九是陆拙和拓鲁在地道捡回来的,陆拙猜得没错,地道果然不只有一个出入口。
但……当时的情况有些诡异。
七九浑身是血,抖得厉害,看着很不对劲。
拓鲁见状拧紧了眉,吐出两个清清楚楚的字:“不好!”话落,他把断胳膊断腿的陆拙推开,疾步跑向黑暗中的人影。
然后“啪”声响起,他挥掌斩下,黑影应声滑进怀里。
陆拙:“……”
三个人一个比一个伤得离谱,陆拙都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把车开回了望帝春。
他一直以为陇港谣传七九是疯子,只是骂人的话,没想到,他真是个疯子。
陆拙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那份检查报告上,心情很微妙。
房门没上锁,许流星推门而入。
陆拙看向她时,她也盯着陆拙。
叶安谨把人放在望帝春外,看着她进了小区,便离开了。
豪门世家的孩子,对某些事情有着与生俱来的敏感度,知道有些事情可以插手,而有的事情绝不能掺和进去。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连时间点都掐得差不多,所以陆拙悠然一笑,像是阴谋得逞了,甚至有些狡诈:“不生气了?”
许流星嘴角下沉,在极度的不悦中徐徐开口:“人在哪里?”
“一个在厨房,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