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
步步艰难。
进村必经的一段路,挡了许流星破釜沉舟的勇气。
太惊悚。
一边是倾斜的石壁,一边是万丈悬崖。
路窄,刚好容一人通过,更窄的地方,就只能斜着身子小心翼翼挪过去。
所以走那段路之前,必须大吼两声,以确定对面不会来人。
许流星其实有一点恐高症,被这场面吓得腿软,她应该是不怕死的,但却怎么也挪不动腿。
晌午时,来了两位背着竹篓的男人,一个年长,约莫五十来岁,另一个年轻,看起来也就三十岁。
他们坐在路口休息,年长的从衣服口袋里抽出烟丝,卷了杆烟,吞云吐雾起来。
胡乱聊着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山里人粗鲁,每句话都带着脏字。
聊得没兴致了,年长的那人才看向许流星,面无表情的:“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他手里夹着的卷烟快烧尽了,火星燃在他粗糙的指尖,他半点没在意。
“我有一个朋友进山了,我去找他。”许流星回答他。
“进山了?”那大爷冷笑一声,露出黢黑的牙齿,“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他进去干什么?”
许流星平心静气撒谎道:“探险。”
拐卖人口,多是群体作案,环环相扣,买卖者都不是什么好人,一向互相包庇。
如果过早的暴露自己的目的,却正好遇上了什么心怀恶意的歹人,许流星还没进山,恐怕就会被灭口。
这深不见底的悬崖,人掉下去,碎成渣,连查也不必查,就会以“意外身亡”结案。
“那算是找对地方了。”年轻人阴恻恻地笑了一声,语气玩味道,“死在里面,连骨头都难找。”
“里面的人拼命想跑,外面的人自找死路。”年长的男人哈哈一笑,声色沉哑的继续说,“高老三家的那口子,逃跑时摔下悬崖,高老三那蠢货居然去拉她,也跟着掉下去了……”
“尸体都没找到。”说着,他抬眼,吐出团烟云,隔着白雾盯着许流星,“这叫断魂路,什么朋友值得你去找?”
“男朋友。”许流星啃着面包,低声回答,“他出轨了。”
对面两人嗤笑两声。
许流星撩起眼皮,不紧不慢地说:“要死一起死,掉进悬崖,都没个全尸。”
……
年长的男人终于认真的打量起许流星来,这女人年纪轻轻,在这种情况下却丝毫不显惧色,看起来并不好惹。
搞不好是个便衣,没必要上赶着自找没趣。
“里面有两个村,一个叫高家庄,一个叫赵家寨子。”他缓声道,“我们就是高家庄的人,村里没陌生人来,你去赵家寨子找吧。”
“好,谢谢。”许流星莞尔一笑,然后说,“能烦请两位带我过这悬崖吗?”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几百元,平分成两份,递给他们:“我走的急,没有带多少现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年长的男人把烟头戳在地上,熄了火星,吐了口痰,才缓缓接过那几张钱。
年轻的男人看他收了钱,也跟着收下了。
两人对视一眼,年长的男人说:“我在这断魂路上走了几十年了,没出过事。”
年轻的那人搭腔道:“跟着我们,保管没问题!”
年长的人突然踹他一脚,呵斥他:“这姑娘背了那么大一个包,你不晓得帮忙!”
年轻的男人呵呵笑着,伸手便来夺许流星的包。
许流星急忙躲开。
年长的男人面色一沉,顿时皱了眉头。
情况有些不妙。
“不劳烦两位大哥了。”许流星强装镇定,快速打开包,露出里面的衣物,翻了翻,翻出一块怀表,那块怀表十分精致,表面镀了层K金,还镶了一圈钻,是她升任经理时,画廊的同事们凑钱买给她的贺礼。
许流星把怀表递给年长的男人,胡诌道:“这是我的老板送的,像是纯金的,我也用不上,送给两位大哥当个礼物,还请务必带我安全过去!”
两人不为所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我时间不多了,司机还在山下等我。”许流星喉头滚动,咽了咽口水。
两人立即想起,进山时确实看到一辆豪车停在路边。
找出轨的男朋友,老板送金表……
权衡之下,年长的男人接过怀表,无奈道:“行吧,不过无功不受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赵家寨子,有进无出。”
进山后,三人分道扬镳,许流星顺着两人指引的方向,往赵家寨子走去。
往赵家寨子的方向,是一片野林,草木疯长,别说村庄,连路也没有。
许流星正怀疑着,从一旁的树丛绕出一个男子,冷不丁地吓许流星一跳,他打趣道:“还真有不怕死的!”
那人叫陆拙,正是当初那个发帖人。
两人于是同行。
一路上,素不相识的两人都无话可说。
关于人贩子的线索,陆拙含糊其辞,极其敷衍。
许流星顿觉可笑,如果他真有证据,警察能不管吗?但她觉得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