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家世代做珠宝生意,早些年是在滨海,后来辗转到了陇港。
杭敬平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从小备受宠爱。杭家希望他在珠宝设计领域有所建树,所以他十五岁时被送到京平学习,遇见了季迟舟。
季迟舟是公认的天才,年仅十八却已经是京平艺大的助教老师。
和想象中的天才不同,他平易近人,甚至心性单纯。
这个人就像天生没有坏情绪,一颦一笑都温柔得像春风化雨,无差别的润泽万物。
但除了按部就班讲课外,他也是个独来独往,沉默寡言的人,没有别的爱好,似乎也没有朋友。
有时候他在画室一待,便是两三天,心无旁骛,比普通人努力千倍万倍。
画室里堆满了他的作品,每一幅,都诠释着他的天赋和真诚。
其中有一幅,是一位垂着头的白衣舞女,发髻凌乱散开,跪坐在幕布半开着的舞台中央,灯光交错在她身上。
舞台被罩在一个笼子里,笼上攀着一支带刺的花枝,一朵朱红色的玫瑰含苞待放。
那幅画是水墨,大面积的灰黑色调,只有那朵花,红得刺眼。
有人说,他画的是身陷囹圄的舞女,空有远大抱负,却郁郁不得志。
也有人说,像他那样如星辰般熠熠生辉的人,怎么会有郁郁不得志的感悟。
后来,那幅画被人偷走了,一时轰动校园。
季迟舟本人并不在意,他依然过着自己平淡又耀眼的日子。
有一次,有一群黑帮青年来找他麻烦。
他们打了起来,季迟舟文弱书生,竟然不落下风。
当杭敬平带着一群学生赶到时,闹事的青年已经被警方带走,画室里,只剩了满目凌乱。
季迟舟坐在横躺在地的凳子上,脚下有一幅破碎的画,依稀可见,是个身穿红裙的小女孩,踩在星空里。
杭敬平走过去,递给季迟舟一瓶水。
他不客气地接过,抬头,微笑,道谢。
那双眸子真是好看极了,像那片撕碎的星空。
那之后不久,季迟舟辞掉了助教的工作,他在画室里闭关的时间变得更长。
他一向孤独,但像太阳,不停吸引着各种注目。
唯一与他关系亲近的,据说是他的邻居,一个学钢琴的女孩。
说到这里,杭敬平调侃道:“说来也巧,那个女孩子,姓许。”
渐有传言,说他们是一对恋人,天才画家和钢琴家,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杭敬平在京平学习两年,回到陇港后,便出国了。
他与季迟舟就像两条永远不会交错在一起的平行线,没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
流言蜚语不论真假,那个如星辰般耀眼,如太阳般炙热的人,始终是一个他根本不敢去碰的存在。
后来,他听说,季迟舟杀人入狱了。
一个天才画家的传奇人生,随着那纸判决书,落幕了。
“所以,关于他杀人的传闻,是真的?”许流星问。
“如果法院出了判决书都能叫传闻,那我不知道什么才不是传闻。”
许流星笑了笑:“天才都是疯子。”
杭敬平平静道:“可他比任何人都清醒。”
“那案子,您了解多少?”
杭敬平没有给出确定的口吻:“情之一字吧。”
后来,许流星去找了一下当时的新闻,季迟舟在艺术圈子里不算一个默默无闻之人,但关于他的新闻却查不到只言片语。
关于他的传言,就只有单薄的几个词,未婚、自杀、私生子、杀人入狱……
详情略过,真假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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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流星在画廊一呆就是五年,画廊生意一直不太好,以至于她不知道画廊为什么能运营下去,她想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要请教老板,但是她从来没见过老板。
和杭敬平有过一杯咖啡的交情后,经理便提她做了业务员,后来经理离职,她便做了经理。
老板是个甩手掌柜,对画廊一直放任不管,但却意外很大方。
许流星的工资每年都在涨,五年来,薪酬和奖金从未被拖欠过。
出于好奇,许流星去查了法定代表人,是一个叫江子昕的女人。
江子昕平平无奇,厉害的是她的长姐,江子怡。
应该说是,杜子怡。
在如今的时代,嫁人后需要冠夫姓,足以可见杜家是个什么样的豪门。
但杜家似乎并没有什么举世瞩目的巨型产业,杜家老爷子杜铭德,也不过是一个近些年才出现在世界富豪榜上的人物。
许流星喜欢看论坛,对一些隐秘传闻也有着自己的获取途径,但杜家,却怎么都挖不出详情。
她并未深究。
那个圈子离她过于遥远,她与他们唯一的牵扯不过是,杜子怡的妹妹是她素未谋面的老板,除此之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任何交际。
她关注最深的,是那些寻亲论坛。
有一日,许流星看到一则求助帖。
发帖人称,在西南边境的一处偏远山村,疑似有人贩子的窝点。
可能涉及南方大小二十几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