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良却觉着,若能将完颜亮这头猛虎困成瘦狼,能减少多少兄弟伤亡,干耗着总比拿人命填要好!
只有彭二哥细细观摩一番沙盘,又对照了帐内挂着的辽东舆图,最后指向了辽东半岛,“楚王,若想困死完颜亮,海路也需防着些,以免他走海路从周国运粮纾困.”
这个事,自打在卢龙见了蔡婳以后,陈初便在做打算了。
眼下金齐周三国中,金齐两国皆海船有限,善于操船海战的军士更加希少,陈初三月间便想过调史家兄弟几人以小辛劫来的金国战船为班底,组建沿海水军。
虽内河和大海不同,但为史家兄弟配上一些熟悉渤海水文、海路的海民,做些沿岸巡弋的工作应该还能完成。
毕竟,金国水军略等于无。
但陈初暂时未调动史家兄弟的原因,便是要等周国的确切消息。
淮北沿岸,水军仅有江树全和史大郎两团,抽调史家兄弟的前提,是周国无异动。
可这次情报传递却出现了纰漏.
军统传递情报很是倚重信鸽,可这回,辽东前线却成了信鸽的禁区.只因完颜亮军中豢养着大量海东青。
海东青又名鹘鹰,乃信鸽天敌。
此猛禽产地在极北的黑水畔,完颜亮可得,关内的陈初一方却无法获取。
接连折损数只信鸽后,军统只得采用快马驿递的方式,将情报传回前线。
因此直到上月下旬,陈初才先后收到淮北陈景彦和周国佛龛的情报。
陈景彦对淮北局势非常乐观,言道,楚王大军北去后,淮南一片安静,他甚至和陈伯康私下又见了一回。
那陈伯康趁机为淮南讨要了一点便宜,却没有任何北侵之意。
佛龛那边传回的消息称,临安城同样一片歌舞升平,未打探到周国有组织大军趁乱北上的消息,官员大多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看待如今的永乐对峙。
陈初这才放下心来。
对彭二哥如实道:“前几日,我已去信调史五郎带部分水军骨干前来,待他们熟悉了海船操作,可领封锁辽东半岛的差事。”
“好。”
“狍子肉烤好了,初哥儿来尝尝”
三十多里外。
就在陈初等一众兄弟围火炙肉的同时,大凌河东的完颜亮大帐中,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所谓阳谋,便是双方都知道对方要干啥,却没办法阻止.
完颜亮坐于大案之后,左右两侧分别坐了新任尚书省宰相完颜胡舍,大军副帅完颜谋衍,参政萧仲贤、行军长史吴维正。
完颜胡舍早年间随老祖起兵抗辽,因年岁已高,多年前便已致仕。
此次金帝南狩后,大金有分崩离析之虞,完颜亮这才请了德高望重的完颜胡舍再次出山,好稳定人心。
眼下,他的脸色也最为凝重,只听胡舍道:“海北、永乐一线已成铁桶,皇帝被妖道和那贱妇蒙蔽,南、中两京自不可能再运来一粒粮食。我大金族人本就不善耕作,再耗下去,不出一年,后方族人再无口粮可食,前方军心必溃.”
关外土地虽肥,但金人长于渔猎,却不善耕种,土地开发程度极低。
随着近年来金国地盘越来越大,口粮几乎全靠关内输运,关外自足率不到三成。
此时联军将辽西走廊一封,一下锁住了完颜亮的命门,胡舍自是担忧不已。
副帅完颜谋衍却忽然起身,朝完颜亮抱拳道:“大帅,既然耗下去于我军不利,末将愿带五千死士为先锋强攻永乐!”
“不可!”完颜亮当即摇头,“齐贼那天雷炮声势骇人,大金在河北路已吃过大亏,不能再白白送死!”
“可战也死,不战亦死,这般憋屈的困在此处,还不如放开手脚与他们拼一回!”
完颜谋衍急道,完颜亮却冷静驳斥道:“拼?拼也需摸到敌人身前才有拼的资格!如今城上架着那天雷炮,我大金勇士恐怕还摸不到城墙便要死在冲锋路上!”
这般说罢,帐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完颜谋衍有气没地方撒,转头看向了始终一言未发的吴维正,连讥带讽道:“吴长史,咱们发兵至今,你一计谋未献,可是见对面有齐国汉军,不忍相残?”
“不得对吴先生无礼。”
上首的完颜亮淡淡斥了完颜谋衍一句。
吴维正抬起了微耷的眼皮,不见任何恼怒,只见他先向完颜亮拱了拱手,又朝完颜谋衍拱手道:“完颜副帅,早年我兄长被齐国楚王所害,全族亦受牵连。如今那楚王就在永乐城内,下官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何来不忍?”
说起此不共戴天之仇,吴维正却一脸平静,仿佛在说别人家事。
“既然如此,数月来你可想出计策助大帅破敌?”
完颜谋衍仍旧是一副讥讽口吻。
这明摆着强人所难嘛!
如今近乎死局,靠脑子就能想出破敌妙计?
不料,吴维正却再次朝完颜亮一拱手,却道:“王爷,下官确实有一计。”
“哦?说来听听.”
苦思多日的完颜亮不由燃起一丝希望。
吴维正颇有名仕之风的理了理衣衫,走到帐